七杀并未注意到他这个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主人。
而是,冲过来,拼命摇晃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往那卑鄙小奴脚边蹭,嘿嘿嘿嘿,狗尾巴摇啊摇,一派讨好装乖卖萌的贱样儿!
“……”
李管事见此情状,双唇失控地剧烈颤抖着。
脸上,开始呈现出大片大片的死灰状,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副画面。
整个人,重新,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呐!
他的心头爆发出一声凄厉地嘶吼。
下体无意识失了禁,哗的往外尿了一大滩焦黄色的液体,打湿了血肉模糊的股间。
浑身上下当即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臊味,模样较之前,看上去愈发狼狈不堪。
莲庆被那尿臊味熏得缩了缩鼻子,低头,淡淡扫了眼手中,剩下的竹片。
不多不少,恰好,是十三枚。
面容,顿时,变得有些晦暗难明起来。
……
……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那一干小奴……今晚,找本管事寻仇来的……!”
肺泡被捅穿的痛楚,令李管事每说一个字,都跟刀割一般疼!
然而,无论方才还是现在。
他说话时,口齿都十分清晰,没有半点含糊。
这一点,纵使是身为敌人的莲庆,也必须要尊敬。
不过,她心里也不会觉得奇怪。
能从一群仆役中脱颖而出,坐上定远侯府总管事这个位置……这一点儿忍耐力,肯定是要有的!
“寻仇?”
莲庆冷笑一声,懒洋洋弹了弹手指甲,漫不经心调侃道。
“我与那些小奴非亲非故,他们身死,与我何干?”
“管事大人,您说冷笑话的水平,还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少装蒜!你手里剩下的竹片,加上现在捅在我身上的,统共,是十七枚。”
“嗯哼?”
“进府那天,那头畜生咬死的小奴,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七个……!”
“……”
莲庆闻言,微怔了一下,唇畔的笑容依旧。
没有肯定他的说法,可也没有出声否定他的说法。
兀自悄悄握紧了手中剩下的竹片,飞快抿了下唇。
实际上。
当她最初削竹片,削完一数,不多不少,数完正好是十七枚的时候……
她自己也懵了!
……
……
“你就算杀了本管事,那些被咬死的小奴,也都已经回不来了……!”
李管事,犹在做最后的挣扎。
苦苦劝说道。
“是的。所以,我不会亲手杀你。”
莲庆回过神来,低头,居高临下瞄了他一眼,正色道。
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管事眼中,再一次生起了一丝光彩!
然而,转眼间。
又轰隆跌回了十八层地狱——
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嘴。以及,一对尖长锋利、白得发红的恐怖獠牙!
“它会一口一口吃了你……”
莲庆面色阴沉如水,幽幽将话补完道。
声线,冷的像一根刚从冰雪里头挖出来的针。
锋利。
刺骨。
锥心。
“……”
李管事沉默不语。
接着,主动把脑袋埋进黑泥里边,嗤嗤嗤低笑起来。
整个人仿佛疯魔了一样!
如果不是肺泡处不断袭来的剧痛,已经不容许他有过于强烈地情绪起伏。
此时此刻,他真想哈哈哈大笑三声!双手用力击掌!
击掌!再击掌!
啪!啪!啪!
赞一声妙!叹一声好!
好!
好好好!
好一句我不会亲手杀你!
好一句我不会亲手杀你啊!
真是……好算计!
七杀这头凶兽,近年来,因自己私心一番刻意推波助澜甚至纵容下,在侯府里头,早已成了凶恶残忍地代名词。
而这样一头凶物,就算哪天突然发疯噬主?
怕是也不足为奇。
相对的,胆敢噬主的狗,自然会被侯府派人给处理掉!
这样算的话,她的确……是没有亲手杀自己。
她是在……借刀杀人!
借的……还是他李德海多年来自己养地那一把刀——!
就算自己死后,上头的人追究下来,无论怎么查,也绝不可能查到这卑鄙无耻的小奴头上!
……因为,那时候,自己早已经被那头畜生……吃得连半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难怪,在这之前,她敢肆无忌惮,对自己多番折磨施虐用刑!
完全不用考虑,在自己身体上留下众多明显的痕迹,死后,很容易被侯府的人循着蛛丝马迹……
查出来!
若是尸骨无存的话,哪怕是小楼里头的高手,也根本无从查起啊——
更何况,他纵使玩命爬的再高,也不过,就是定远侯府里头的一个总管事。
说穿了,本质上,还是一个奴才!
一条贱命!
又哪里值得贵人主子们,费那等功夫?
追踪死因?
呵。
借刀杀人!
毁尸灭迹!
一箭双雕!
全程节奏控制得极为完美,两只手,干干净净,不沾半点污迹。
这小奴看似貌不惊人,竟能使得如此计谋?
再加上,她先前崭露出来的那身霸道功法,待到年岁稍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