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嘉目光中一片坚决,“让朕背弃你们所有人一个人逃走,牺牲你们的生命来换一个苟且偷生,朕还不如死在这儿呢。”
“既然答应回来,朕就是大成唯一的皇帝,享受了这个称号带来的荣耀,也要担得起这份生死状。”
李尚书满眼泪花,缓缓而又沉重的磕下头,碰在地板上不肯起来,痛哭道:“是臣害了皇上啊!”
其余百官也都跟着磕头,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劝,谢元嘉都不肯松口。
“看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咱们一定会输一样。”谢元嘉笑着说道,“都慌什么呢?亏得都是一大把年纪又当了这么多年官的人,对自己人就这么没信心吗?”
“朕相信,傲雪姑娘一定会如约而至,朕也相信,皇叔和大将军一定会再次带着捷报凯旋,朕更相信,谢元祺那样的叛国分子,终究会被斩于剑下。”
“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一番话说得跪了一地的百官说不出话来,“皇上,咱们还能赢吗?”
户部侍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满眼含着泪光期待的看着谢元嘉,他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也就比谢元嘉大了十岁而已。
“朕不觉得我们会输。”
谢元嘉挺直背脊,尽管他自己很害怕,但他必须要站直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指望他呢,他不能让这些人没了信心。
见皇上面上的神情不是作伪,百官们似乎真的吃了定心丸,好像真能看到胜利的那天。
遣散所有人后,谢元嘉的后背已经s-hi透了,蓝蔻忙上前去给他擦拭,她咬了咬唇,低声道:“皇上,您的确应该撤退。”
“王爷离京前,曾嘱咐过奴婢,万一……万一真走到这一步,就让奴婢带着您离开,奴婢会易容,还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元嘉就没有让她再说些去,他看着蓝蔻,第一次那么严肃:“姑姑,朕方才说了。”
“生,大家一起生。死,也要死于江山社稷。”
他默默地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眼中万千缱绻,“我答应了要等他回来,也答应了要替他镇住后方,怎么能食言呢?”
“他会平安回来的,带着平安胜利的消息。”谢元嘉低头微笑,“他是主角呢。”
蓝蔻张了张口,却又无法再说什么,皇上看着温柔好说话,其实心里比谁都坚定,定下来的事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她再说也无用。
大不了,真到了破城那天,她就带着皇上拼死杀出去。
谢元嘉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左右想了想,让人去朝夕殿把长公主请来。
秋阳很快就来了,边境大乱京城危机,这个才刚满十五岁的少女竟没有半分焦虑不安的样子,反而显出了异常的沉稳大气,尽管战况已经火烧眉毛了,她却依然步伐不乱,有条不紊,皇族公主的气场非常足。
“皇兄,您找我?”秋阳缓缓地坐下来,转头看着谢元嘉。
谢元嘉点头,他认真地凝视着秋阳,他亲眼见证了秋阳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十二岁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柔美动人的少女,心中涌起万般不舍。
“秋阳,你该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危急。”谢元嘉哑着嗓子开口道。
秋阳点点头,“臣妹知道的。”
“臣妹可以做些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谢元嘉,“不论是什么样的事,臣妹都愿意去做。”
“你可以做的事很多,但朕只想你去做一件,那就是你……”谢元嘉的话没说完,秋阳就笑了。
“皇兄是又要抛弃臣妹吗?”她安静的看着谢元嘉,美丽的杏眼中一片责备,“那年,您才答应过臣妹,再不离开的。”
“是,朕答应过。”谢元嘉一脸的愧疚,“所以,这次朕送你离开。”
秋阳一脸所料不然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喝了一口,优雅镇定,她小时候就像个小大人,如今只会更加沉稳。
“臣妹不会走的。”
谢元嘉知道这小女孩倔得很,刚才他自己怼群臣的口才,现在竟不知怎么开口去劝别人。
“皇兄要同江山社稷守在一块儿,凭什么臣妹就该被人保护起来躲避呢?”秋阳转头认真看他,“先不说臣妹是这皇宫的主人之一,这儿是我家,我还能去哪?难道主人遇到抢劫的劫匪,竟连自己的家也不要了,平白的送与那些强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这次不一样。”谢元嘉摸了摸她的发鬓,“谢元祺为人y-in险狡诈,他不会放过任何支持我的人的。”
“他不敢杀臣妹。”秋阳答道。
“朕当然知道。”谢元嘉点头,“但他会把你送给那些西域王做礼物。”
秋阳又笑了,“皇兄,您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您出手阻拦,臣妹早就是西域路边的尸骨了,哪还能有今天?”
“真要到了那一日,也不过就是一切回到了原点而已。”秋阳眼中点点泪光,“臣妹多活了三年呢,已经很好了。”
“臣妹虽只是一介后宫女子,却也懂什么是家国天下。”秋阳拭去眼角的泪,“更何况,皇兄还在这的,臣妹怕什么?”
谢元嘉伸手将这个乖巧的女孩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好妹妹。”
他抬起头来,目光和站在不远处的季代柔对上,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城的那天,比谢元嘉想象的还要迟了一两天,谢元祺的部下们拿了破城的工具,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