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一片漆黑,连一家灯火都没有,整个村庄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风越来越大,像是将村落裹了起来,不断撕扯着,随之传来的一声声呼啸穿c-h-a在房屋与树杈之间,每一声都似是刮在人们心里,引起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段望本想掌灯,但怕真的将魔引来给穆正添乱,便作罢了,反正他也学会了夜视。
他躺在床榻上,双眼微闭。他能感觉到两个神兽,而且分辨得很清。
近处的这个是重明鸟,穆正在远处的村边。
他早就能猜到他们应对的方法,按穆正的脾气,根本就不用商量,他会把最危险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觉得这个他的责任。
就像照顾他一样,是他的责任。
段望想到这儿眉头皱了一下。
去他妈的责任。
这样诡异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段望突然警惕地睁开了眼。
狂风骤然停下了,包裹整个村庄的呼啸戛然而止。
魔族人穿过结界进来了。
外面霎时便充满了魔众的吼叫声,十分刺耳,听得人直咬牙。
段望猛地坐起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后,便见数不清的魔族人从四周的屏障里进来,一波接一波,在黑暗中移行着,他甚至能看到令人作呕的粘腻水光,是他们甩出老长的红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明天见(⌒▽⌒)
☆、断袖
屋顶随之迅速亮起十分刺目的红光,接着他便听见了重明鸟的叫声,尖锐却震人心魂,他亲眼看见那些前一秒还猖狂的魔,在红光亮起的刹那便全停住了。重明鸟鸣声响起时,那些魔众便像被火烧了一般,惨叫着往反方向逃窜,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退散。
段望微微抬头,还能看到重明鸟镀上一层华彩的金红翅膀,细碎的光彩从羽毛上散落,划出道道曼妙的弧度,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异常美丽。
但段望的手紧紧把住窗户上的竹条,毫无心思去欣赏。村边已经闪起刺眼的金色光芒,无数黑色的身影被逼到村边,扑在光芒上,只至扑灭才肯罢休。
段望绷紧神经,仔细感应着穆正的灵力。每次看到一处光芒消失,他都会心尖一紧,看到另一处金光紧接着亮起,便又跟着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其实根本不用担心,穆正是男主,谁有事,他都不会出事。
一个多时辰过去后,魔众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所剩无几了。
段望感受着穆正依旧强盛的元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刚准备开门出去,屋里的蜡烛突然毫无征象地亮了,但是不同于正常的淡黄烛光,这个烛光是幽红色的。
接着屋门被劲风逼开,聂之桐站在结界外,粉红罗裙上有不少血渍,发丝也有些凌乱,正杏眼圆瞪看着段望。
段望皱起眉:“你好大的本事。”
明明是魔,竟然能出现在重明鸟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来找他。
聂之桐轻笑:“冰山一角罢了,你以为杀了我的手下,就能救得了他们?”
段望眼神微变:“你要做什么?”
聂之桐十分得意:“我那些手下本打算来饱餐一顿,却被你们搞得连命都没了,你说我能善罢甘休吗?”
“你早该想到如此,”段望冷冷道,“残害无辜百姓,以命偿命罢了。”
“我偏不,”他话音刚落聂之桐便脆着嗓音喊道,“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过他们。”
段望看了她一眼,手指点上灵力将幽红的烛光掐灭,又擦亮火柴点着,屋里的压抑很快散去,他缓缓舒了口气。
“段望!你别想着拖延时间!”聂之桐见他一副悠哉模样,急的躲了一下脚,“他们都不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段望坐在桌边,支着头问她。
聂之桐能如此堂而皇之来威胁他,重明鸟放水是他想到最合理的原因。甚至,瑶玉也参与了。
他差点儿就被现在的虞芒欺骗了,从他见他第一面到现在,虞芒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把一切都扰乱了。
但今晚聂之桐的出现,让他再一次怀疑虞芒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聂之桐气得咬牙:“你若再耗,我立刻就杀死那些百姓,你现在出来,我们一切好说。”
段望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我凭什么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能做到,”聂之桐抬起手,拿着一张字符,“只要我点着这张纸,全村不会留一个活口。”
段望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发白,没有说话。
他不想出去,不想自己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总是给穆正添麻烦。
“整个村庄的屋顶都已经画好了血阵,我族鲜血落地即干,有你擦掉毁掉的功夫,那些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聂之桐见他略有动容,便继续道。
段望站起身看她,眼中带着警惕。
看她神色不想瞎编的,他思虑再三,不能拿全村人的性命打赌。自己哪怕被抓了,也不一定能出得了什么事,但若是这些村民真的因此全死了,不仅穆正方才的力气都白费了,自己也会背上血债。
他想到这儿,施法穿上外袍,跨出了结界。
聂之桐满脸得意,招手让属下过来,段望才看见暗处站了好几个面目丑陋的魔族人,朝他露了露森白的长牙便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