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写字楼，到了车棚，师傅抬头看看天气，嘀咕一声，“好像要下雨，电瓶车又不能骑了？”

素乙笑问：“师傅，那我们坐公交吧。”

小揭用测量本敲了敲脑袋，无可奈何道：“油费又涨了，车都开不起了！”

素乙跟着他到了停车场，“师傅，你有车的？”

“晴天骑车，下雨开车，天天跑这么多地方，骑车节约成本，经济又环保。”小揭坐到驾驶室。

素乙赶紧开了车门坐上去，“师傅，我们第一站去哪？”

“金玉华庭，是小高层，我们量的这家是东边套。”

“师傅没去，怎么就知道这么清楚？”

“对周边的户型和位置，脑子里没有明确的概念，就不是一个好的设计师。”

素乙诧异地转头，看着他自信的侧脸，熠熠生辉的脸上，还残留了些许的稚嫩，素乙的眼神闪了闪。

车子过了五六个红绿灯，在一处环境幽静的住宅区停下，小揭掏出身份证给门卫大叔登记好，带着素乙上了楼。

看着楼道里堆放着乱七八糟的装修垃圾，小揭皱起眉头，“没有电梯就是不方便，楼道里脏乱得没法下脚。”

“师傅，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

“高层才有电梯，小高层没有，到了！”小揭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是一间毛胚房，三房两厅，附带一大一小两个阳台，内墙全部裸露，里面光秃秃的，虽然是下午两点，但因是阴天，里面光线很暗，天花板上连个灯泡都没有。

小揭进入后没有马上量尺寸，而是带着素乙大致转了圈，告诉她如何区分承重墙和柱子，哪些墙面可以改造，哪些是不能敲的。

然后拿出测量本，“你把这家客户的小区名称，几栋几单元，几零几填一下，这是必须要在图纸上标明，以免张冠李戴。”

素乙按要求填好，把它交还给小揭。

小揭走到门口，背靠门站定，将测量本平举，拿出铅笔在上面徒手开始画平面草稿，“画图时最好站在这个位置，左右两边的方向别搞错。”

“恩，我记下了。”

小揭等素乙点头，接着继续说，“比如窗户，你过来看下，要统一标准，按这样处理，大家都看的明白。”

素乙抬头看着小揭点点头。

小揭的作图很快，看了客厅和餐厅，就转到了里面的公用卫生间，他一脚垮进入，叫慢了几步还在主卧里，看空调洞的素乙，“素乙来看下，卫生间的下水管。”

“哎得令！”素乙听到叫声，急走过去，就在一脸跨进去，另外一只脚来不及收住，也跟了进去时，背脊猛地一僵，额头飘过一片乌云，接着电闪雷鸣。

“哈哈”小揭在里面拿着测量本敲着墙壁，放声大笑。

素乙生无可恋的“啊可恶的师傅。”面无表情地捏紧拳头，“哗哗哗”地涉水，气冲冲地站到他面前，忍了又忍，才没狂扁他一顿。

“别冲动，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不对？”

素乙忍无可忍地抹了把脸，悲愤地走出了卫生间，“唐僧都那么善良，虽然碎碎念了点，但也不至于坑了徒弟，唔”

客厅里，两道水渍歪歪扭扭地延伸到卫生间，素乙和小揭师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靠着墙根。

俩人看着鞋子表面一层的黑釉，各自翘着兰花指在倒鞋子里的污水，也不知道多久的水了，怎么这么臭，

素乙今天好的嘞，穿的是打底袜，小揭就狼狈多了，穿了一条大裤管的牛仔裤，当他弯起脚拖鞋时，膝盖以下的位置，“啪嗒啪嗒”的滴着水。

“虽然遇到了点小状况，但工作还是要完成的。”说完他光着脚板，将图纸画完。

“敬业！”素乙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

“素乙，在测量时，小数点要精确到毫米，把小数据都量出来，再拉一遍大距离来核对，相差在三毫米之内的，就不要修改，画图是可以调整，如果出入大，就要重新量过了。”小揭的面无表情的说着自己总结的方法。

素乙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刚才提到过，遇到的官道和柱子都要标注出来，现在我们也要把他们离墙的距离也量出来，你帮我下。”

小揭高高挽着裤管，素乙已经脱掉袜子，也卷起打底袜，量好尺寸后，灰溜溜地提着鞋子，赤着脚丫子下了楼，一路上尽量避开人，还好是新小区，还没住户。

半路上，一阵凉风吹来，脚底凉飕飕的，俩人在石子路上跳着脚，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素乙，偏着头十二分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以此来分散下脚上的注意力，总感觉泡了水痒痒的，可又不好当着师傅的面抓痒，心里哀嚎：分分钟都是煎熬啊。

后面去的那个小区，一切顺利，当他们看到对面装修队，把剩下的半桶水丢在门口时，瞬间被这个世界感动得泪流满面。

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经过后，笑着对视一眼，默契的轮换着倒水给对方冲脚。

洗干净后的脚，仿佛得到了呼吸，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忽略不能穿鞋子外。

小揭站在十五层高的客户阳台上，面相正在施工的二期在建房，举着双臂，豪情万丈地说，“将来，我要让每个小区的样板房，都出自我的设计，这是我的梦想。”

素乙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感染，看着他坚定的背影，由衷地鼓励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