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前,摸着她的脑袋,叫她“yòu_yòu”,而这一刻,他就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坟墓里。
他永远地离开她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恍惚之间,她偏头的时候,模糊看见了人群之外,静静地站在那儿的周双双。
“你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你是个没人要的小孩!我才不要跟你玩!”
“滚出我家!那是我爸爸,他不会像疼我一样疼你的!也没人会疼你!”
“我妈妈说了,你是个没人要的!我们家也不需要你!”
“周双双,你没有家,这里不是你的家!”
“我想和我的爸爸坐在一起,你去那边……”
……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幼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从小到大说过的,用来刺伤周双双的话。
那每一句,都是真真实实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有的,是盛如曦在她面前骂过周双双的话,被她记了下来。
有的,是她自己想的。
小时候的周幼,很讨厌周双双,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很听盛如曦的话。
“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妈妈说,她是来和自己抢爸爸的,有了她,爸爸就不疼yòu_yòu了。”
这是小时候的周幼,写在日记本上的话。
那样的言语刺伤究竟有多疼,曾经的周幼并不知道。
然而随着她渐渐长大,开始懂事之后,小时候肆无忌惮拿来刺伤过周双双的许多话她都再也说不出口,但有时见了周双双,她也还是会习惯性地想要刺她几句,却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的无所不用其极,捉弄她,欺负她。
而周幼也越来越发觉,自己的母亲与父亲之间的婚姻存在问题。
爸爸总是对妈妈很温柔,几乎有求必应。
可妈妈却始终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冲爸爸发火。
严重时,她还会发了疯似的摔东西。
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对周幼一遍遍地抱怨自己不幸福。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幸福?
是爸爸对她不够好吗?不。
周幼觉得,爸爸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包容她,爱护她了。
他是一位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爸爸。
但盛如曦,就是觉得自己不幸福。
即便有了周幼,她也仍然如此。
她没有爱过周烨然,而对于周幼这个她和周烨然之间婚姻的结晶,她或许会有那么一些生为人母的爱,但同时,也夹杂了许多的复杂情绪。
盛如曦恨习妙竹,一是因为她曾经那一顿骂,不留余地,也不留她半分尊严。
二则是因为,是习妙竹和她的丈夫在紧要关头帮助周烨然重新开始,又在周氏分了一点股份给她的父母,让她失去了离婚的最佳时机。
她父母得了股份,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婚。
习妙竹是阻碍她结束这段婚姻关系的一个原因,而周幼,就是另一个原因。
因为周幼,她从此彻底选择了妥协。
但日积月累,她因为这份妥协,也诞生了更大的怨愤。
越是妥协,越是不甘。
所以对于周幼,她常常有爱,但也不够爱。
爱情究竟是什么?即便是现在的周幼,也不是很明白。
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母亲对父亲这样的态度。
这个家庭维持到周幼十六岁这一年,完全是依靠周烨然的忍让与成全。
周幼知道,她的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可现在,她失去他了。
而这一刻,曾经那些所有被她用来狠狠伤害周双双的话,都好像化作了最锋利无情的长剑,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口。
她也没有爸爸了。
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家。
曾经那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不就是最诛心的毒药吗?
泪水涌出来,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抱着双膝放开声音哭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各色的目光,她仿佛只剩下自己。
天上下起了小雨,周双双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走出墓园时,一把伞替她遮去了所有雨水风尘。
她抬头,对上了少年那双琥珀般的眼瞳。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并不温暖,甚至还有点凉,但周双双却觉得有一丝暖意顺着她的指腹窜进了她的心里。
失去二叔的这一年,周双双拥有了一个她曾经只敢偷偷地看着,偷偷喜欢着的少年。
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拥有一条毛绒银白的狐狸尾巴,他是藏于烟火凡世里的神。
是来救她于水火厄难的。
这一年,她既不幸,又幸运。
周烨然的葬礼办完之后,周双双见了受周烨然生前嘱托的律师。
除了她父母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