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丁一语气平淡:“按说老朽已淡出黑风多年,本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不应插手此事——”
“不过黑风掌门选举,关乎黑风未来。老朽年事已高,当年也曾跟随血罗刹,为黑风壮大出过一番力,自然不希望它凋零。”
他转身瞧了眼身后坐着的七人,“诸位,可是这个理儿?”
在座七人面色各异,不过大多都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丁一倒也不气,又念了句“无量天尊”,继续道:“众所周知,黑风是前任掌门血罗刹仅凭一己之力建立,且发扬光大。她虽已身死,黑风急需选出新任掌门,但老朽托大一句,如此鲁莽行事,可做不得数——”
他再一甩拂尘,将垂在脸两侧的长眉吹得微微飘起,显现出一派云淡风轻:“戌五虽为血罗刹的血亲,但黑风历来能者居上。”
几句话挑得台下某些人心思重新活络,丁一满意地微点了下头,提高嗓门:“老朽提议,若要做黑风掌门,自然得拿出实力,让兄弟们心服口服!”
“对!”
“丁一伯说得对!”
“哪儿这么轻易就能当掌门,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儿。”
丁一收回拂尘,伸手捋着长眉,微笑不语。
“诸位弟兄!”赵珊气沉丹田,朝着丁一拱手,看了一圈下面的弟兄:“在下愿意接受诸位挑战,只是不知丁一伯能否拿出个章程,看看应该如何比划。”
她将球抛回给丁一,无非是想弄清楚,丁一此行前来背后到底有多深的水。
她不着急。
相对于她,丁一应该更要急上几分。
黑风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自古以来,民间这种势力的壮大,向来被朝廷忌讳,丁一他身后的人,肯定也想要将这股力量牢牢控制在手里。
眼下对于黑风控制权的争夺,无非是顾三或者顾三身后那人,和她与何东第一次正式较量。
她想要知道他们的行事手法。
下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且天生反骨,丁一贸然不敢撕破脸皮,能够提议的无非就是用车轮战耗光她的气力,达到目的。
“既然戌五这样说,那老夫厚着脸皮再做一次主,凡有黑风弟兄想要争夺掌门,均可上来跟戌五一较高上。”
丁一这话说得相当有艺术感,单挑群殴没交代,话里明晃晃的车轮战更是直接忽悠过去。
若换做以前,赵珊也许还能上当,但来到这,跟古人玩过这么多心眼后,她也逐渐分清话语中的陷阱。
赵珊大笑一声:“丁一伯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小子不明白。丁一伯说的较量方式是一对一较量,还是多对一较量?又或许小子打不过对方,可以请前辈帮忙——”
她睥了眼丁一,“较量可有时限?可有生死限制?是拳到即止,还是拼杀个你死我活?”
丁一长眉动了动,狡猾道:“这就看你的意思。”
赵珊暗笑:这老狐狸,愣是像条黄鳝,滑不溜秋。
她浅笑着看向下方众人,坦然道:“诸位弟兄若有意,散会后到巫师爷处报名,明日卯时三刻,有意向挑战者,可来幻月找在下——”
“拳脚无眼,未免伤兄弟和气,点到即止。若拳脚过十招,还不能分出胜负,通通算在下输——”
她回身朝身后坐着的七人拱手恭敬道:“到时还烦劳七位前辈和丁一伯共同见证。”
语毕,师爷喊令,众人自行散去。
丁一瞧了身后七人几眼,右边坐着的三人起身一男一女跟着他离去。
“丁一这老小子,老娘就知道他满腹坏水,会坏你事,”丑三娘冲丁一三人背影啐了一口,撇嘴道:“等明儿你打完擂台,老娘定要办个轰轰烈烈的继任仪式,一路办到那老小子鼻子跟前,恶心死他。”
“好啦,三娘,”赵珊笑得乖巧,“丁一也有好处,不是让我结识您和甲八叔,现在又结识甲六婶和诸位前辈们。”
“瞧瞧,”丑三娘啧啧有声,捏着赵珊的脸蛋,得意地向众人炫耀,“个兔崽子这张嘴。”
“不过,”赵珊看向甲六婶和其他几位并不太熟悉的长辈,诚恳道:“小子有事请教,不知现下黑风有多少好汉可以一争高下?”
甲六思忖半晌,方道:“我担心的倒不是黑风弟兄,怕就怕丁一那老不死的怪物,在外面教了什么怪人。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荡,会中大小事均不管,此次虽是黑风换届,但依照他性子,没有足够利益所图,定然不会这么着急赶回。”
赵珊想了想,丁一的底牌无非是培养出一个比赵珊更加厉害的人。
“这倒不足以为惧,若到时他推出外人,自然可以以并非黑风兄弟为说辞。”一直闷言不语,没什么存在感的甲八叔突然出声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可不是摆设。”
甲六婶嫣然一笑,指着站在她身旁一直没开过口的三个男人:“放心,今日堂上七人,除去末三丙九,我们五个老怪物都支持你。”
赵珊笑得甜蜜,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