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婀娜的背影消失书房门口,将唐皎送回自己房间,浑身紧绷的人关上自己屋门的那一刻,无声的哭花了脸。
门外的响动让唐皎回过神,悄悄探出头去,只见她父亲脚步虚浮,管家上前询问,“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王柏松似是没有听到,在管家询问了三四遍后,才沙哑着声音说:“去学校。”
唐皎转过头,望着姆妈的房门,心痛万分,重生回来后,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露出马脚,所有的害怕,在这一刻通通都变得不在重要。
她的姆妈知道了,那她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
三天后,安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每一个人都没在提那天的争吵,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苦夏的小尾巴即将过去,星空闪亮,唐冬雪一身宽大的轻罗衫袴,浅绿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点点兰花,冲散了那最后一丝燥意。
半黑的屋里看不出她眉目如画,只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地掀开唐皎的被子挤了进去。
唐皎觉轻,前世战乱之下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重生后这个毛病也没改掉,察觉到身边的人,心中一惊,随即被熟悉的温暖包围,沙哑着嗓子问:“姆妈?你怎么过来了?”
“吵醒你了,”唐冬雪亲了亲唐皎额头,“你高烧前从来都没有早睡的习惯,如今倒是睡的一天比一天早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老了才知道身体好是多么重要,如今重活一世,自然是不能再同以前相比。
她头向下一偏,滑进了唐冬雪的肩颈,整颗心都涨涨的满足。
唐冬雪将她搂进怀中,说:“你病好后,姆妈还没好好和你谈过心,皎儿,陈医生说你忧虑重,你,是因为你父亲才忧思吗?”
一个哈欠打到半道被这突然的问话憋了回去,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唐冬雪的薄衫上。
柔软的手摸索到她的脸上,拭去那抹泪,颇为心酸的说:“这么说,竟真是因为这个,你发现了卢芊芊和你父亲的事为什么瞒着姆妈?”
唐皎眨巴两下眼睛,决定不把这滴眼泪的真相告诉姆妈了,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接二连三的问题,冲淡了她的睡意,她也想同姆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她虽希望姆妈一如既往的天真善良,但她怕,怕她姆妈在她不在时受了父亲的欺负。
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这中间的沉默倒是又让唐冬雪误会了,只听她叹道:“也是,你当女儿的发现了父亲和自己的好友有龌龊,只怕是对我说不出口。”
唐皎张了下嘴,又无声的合上,自己重生后处处小心,但性情已变,再怎么藏也会露出马脚,若是让姆妈认为自己是因为发现了父亲和卢芊芊的事情才有了变化,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
如此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姆妈猜的没错,这事压在我心里,已然成为我的心病,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们凑到了一起。”
“瞎说!”唐冬雪低呵一声,少见的有了怒气,“他们自己行为不检点,有这个心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与你何干!”
接着便说:“从你和卢芊芊绝交时,姆妈心里就有了怀疑,芳梅入狱姆妈特意去瞧了她,要到了她要挟你父亲的照片,心里猜测成了事实。”
那语气带着低落和委屈,唐皎心疼,安慰说:“姆妈,父亲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伤心。”
唐冬雪摸摸唐皎的头,“你父亲以前也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不然如何能入的了姆妈的眼,他就是,自卑罢了,再就是,怨姆妈没给他生个儿子。”
唐皎蹙眉,问道:“儿子,难道哥哥不是父亲的儿子?”
“当,当然,但,皓南终究姓唐不姓王,皎儿,如今卢芊芊一家搬去了上海,也算是同你父亲断了联系,姆妈这两日和你父亲说明白了。”
她看不见姆妈的表情,却从她慌乱的想要转移话题,察觉到了什么,什么叫没给他生个儿子,哥哥怎么可能不是姆妈生的,哥哥和她长的那么像,难道哥哥身上还有什么问题?
想要再接着问问,唐冬雪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你近日一直没有放下书本,姆妈心里自是开心的,也同你父亲商量好了,退学之事不逼迫你。”
看来哥哥的事情是问不出来了,同姆妈说:“姆妈,我……”
“听我说完,”唐冬雪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姆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可是姆妈的命根子,你最近的变化姆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是姆妈平日里太懦弱了,才将你逼成了那个样子。”
“报纸上那些说你’恶毒、狠辣’的话,真真是刺到了我心里,我就希望我的女儿能快快乐乐的活着,自有姆妈替她遮风挡雨。”
唐皎闭上了眼,她何尝不是如此,她也希望自己能为姆妈遮风挡雨。
“但姆妈知道,那是在折你的双翼,你如今有了自己的主意,想做什么便去放手做,姆妈在你身后,如同退学一事,你说退那便退,你说接着读,那便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