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祁抿了抿唇,接过故事书放到一边,搂着她的小肩膀,语重心长的问:“宝贝,爸爸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啊。”
“如果爸爸和妈妈一定要分开,你比较想和谁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知了一向都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她也能察觉得出来最近父母之间有些异样,于是便抬起头问他。“爸爸,你们吵架了吗?”
“嗯算是吧。”
“妈妈很生气吗?”
战祁点头,“是的,很生气。”
“那妈妈是要离开我们吗?”
“我们”两个字让战祁心里一暖,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悲凉与无奈,“对,妈妈要暂时离开我们一段时间。”
“是和薛叔叔一起吧?”
战祁一惊,有些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是薛西宁告诉我的。他说他爸爸要去日本一段时间,而且还告诉他是和我妈妈一起去。”
战祁心里有些酸涩,“那你怎么想?想和爸爸在一起,还是想跟妈妈一起走?”
“我觉得没关系啊,妈妈和薛叔叔只是因为工作才会离开一段时间嘛。”知了笑笑,靠在他怀里,圈住他的腰,甜甜的说:“我还是想和爸爸在一起。”
这个回答真的是让战祁太出乎意料了,他愕然且激动地看着怀里的女儿,摸着她的头发,好半天才抑制着情绪问:“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因为妈妈是去工作的,而且有薛叔叔陪着她,所以妈妈不孤单。但爸爸就只有一个人啊,如果我走了,爸爸一个人一定会很无聊的,对吧?”知了说着还调皮的向他眨了眨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小孩子一点也不了解大人之间的百转千回,在他们眼中只有开心和不开心,孤单和不孤单,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该留在弱势的那一方。
可这番话在战祁听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孩子现在真真是依赖他,毫无芥蒂的仰望着他,可他当初都做了些什么事
一想到以前,战祁就觉得满腹的不安与抱歉,伸手将知了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谢谢宝贝。”
知了像个小大人似的,也拍了拍他的背,“不用谢啦,都是我应该做的。”
哄了小丫头睡觉之后,战祁将咕噜抱到地上的狗窝里,又回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女儿,这才关了灯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宋清歌已经躺到床上了,也不知道是睡了没睡,墙角立着一个刺眼的行李箱,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护照还有机票,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彻底离开的准备。
有那么一瞬间,战祁真的想冲上去把她的证件和机票都撕的粉碎,然后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像以前那样霸道无理的告诉她,这辈子休想逃离他身边,哪怕一分一秒也不行。
可他现在却没有了那种勇气。
有句话说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过去他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所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她的感情,伤害着她的身心。而如今当他真正爱上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放肆,而是变得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战祁叹了口气,走上前坐到她身边,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轻声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留下来?”
然而宋清歌的睫毛却都没有闪动过,显然是已经睡了。
他有些贪恋的看着她的脸,低下头吻着她的额头、眼睛,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却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碰。带着不舍、眷恋,还有浓浓的抱歉。
良久之后,他才收回视线起身走向浴室,然而就在浴室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宋清歌却也睁开了眼睛。
*
宋清歌的航班是第二天一大早的,然而令她惊奇的是战祁居然比她起的还要早,等她醒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了。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一晚上战祁根本就没有合过眼,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收拾洗漱好。她换上了一身军绿色的长风衣,戴了一顶鸭舌帽,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也很有活力,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她去卧室里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心里满是想要带她离开的念头,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跟着她,不会好的。
战祁尚且还能给孩子换肾,但跟着她能有什么好处?她一找不到肾源,二要在外颠簸,女儿跟在她身边也就只有受罪的份儿。更何况那个男人现在也慢慢有了做父亲的自觉性,物质条件又能极大地满足孩子的成长需求,把女儿留给他,倒也算是一个不差的选择。
宋清歌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眼睛一红,险些就落下泪来。
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充满波折和病痛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跟在她的身边,几乎从未离开过,她真的是很舍不得。
宋清歌低头吻了吻女儿的脸颊,终于起身向外走去。
许伯和琴姨都在门口等着她,见她拖着行李箱下楼,琴姨立刻走上来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清歌啊,你的身体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不走了好吗?”
她只是笑笑,伸手抱了抱琴姨,“您别难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二位就放心吧。”
“可是”
“还有知了,也要拜托二位照顾了。”
“你放心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