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风拔剑而立，剑尖遥指楚无尘。

楚欢歌几欲昏倒，幸而洛离愁在一旁扶住。她神色凄然，看着萧凌风，喃喃道：“我不懂，为什么？”

洛离愁叹了口气，慢慢道：“我虽不愿这样想，但可能楚叔叔和当年萧大侠的死脱不了干系吧。”

楚欢歌浑身一震，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洛离愁道：“你说什么？”

楚无尘惨然一笑，也亮出了他的剑，他缓缓道：“来吧，让我们把恩怨一并了解。”

萧凌风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楚无尘道：“我知道。”

秋水红张了张嘴，正欲开口，但看见楚无尘眼神清澈，一如当年，心下释然，嘴边也泛起一抹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秋水红闭上眼，往事白驹过隙般闪过，待到睁眼时，脑里已是一片清明，只觉前尘种种，再没有丝毫牵挂。

萧凌风大喝一声，一剑飞刺。

楚无尘微微一笑，忽而展臂弃剑，将胸膛卖给了萧凌风，同时闭上了眼睛。

萧凌风怔了一下，然而剑的去势不减。

楚欢歌骇然惨叫道：“不要。”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洛离愁死死拉住。

萧凌风的剑直抵楚无尘的胸膛，嗤的一声，剑已入肉，正在这时，一人从后面抱住了楚无尘，正是秋水红。

萧凌风大惊，然而这一剑他含怒出手，剑上真力十足，一剑刺穿了楚无尘后，剑势虽缓了一缓，但依旧不减，继而贯穿了秋水红。

楚无尘也在秋水红抱住他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个会心而又满足的微笑。

萧凌风惊愕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楚欢歌亦惊得说不出话来。

洛离愁也是呆在当场。

秋水红紧紧抱住楚无尘，轻柔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今生一愿，便是与你相守，既不能成，那便待来生吧。”

萧凌风的呼喊也在这时叫了出来：“娘！”他立时抢上前去，想要拔剑，却被秋水红打断道：“不要，我想和无尘死在一块，这是娘的最后一个愿望了，你就满足我吧。”

楚欢歌也回了神，扑上前来，但见楚无尘双目紧闭，早已气绝，然而嘴角一抹微笑依旧流连于尘世，但似乎又超脱了尘世。

楚欢歌呆呆地看着楚无尘，这相认还没有几天的亲生父亲，她欲哭，却已无泪。

秋水红继续道：“能在死之前听你唤我一声娘，我已心满意足，只是，”秋水红的声音开始虚弱，“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你错怪无尘了，当年那件事，其实是我做的，无尘只是替我担罪罢了。”

萧凌风已是泣不成声，道：“为什么？”

秋水红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自私，其实虚度对我真的很好，然而我心太小，只能容下一人了。”她微笑着，缓缓抬手，捋顺了楚无尘额前乱发，温柔的举措，一如二十余年前二人初识一般。然后，她的手便伴着她的笑意温柔定格。

盛无涯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疑惑地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萧虚度。

待得萧虚度勉强站定，他终忍不住开口道：“何以如此？”

萧虚度苦笑了一下道：“我中了毒。”

盛无涯一惊道：“中毒？谁干的？”

萧虚度摇头道：“我不知道。”

盛无涯道：“或许，你是知道的，因为你刚刚说了一句你会死。”

萧虚度苦笑着，眼前似又闪过那温柔而又粲然的一笑，心中却只觉酸涩不已，不由苦笑道：“那又如何？”

盛无涯道：“想不到你竟还能如此平心静气。”

萧虚度道：“这一生我可以怪天下任何人，却唯独不会生她的气。”

盛无涯叹道：“情之一字，果然让人死生无悔。”

萧虚度道：“所以，我已无悔。只是，你我一战，终须有个结果。”

盛无涯皱眉道：“你还想一战？”

萧虚度道：“是。”

盛无涯道：“你想死？”

萧虚度道：“我想胜。”

盛无涯道：“为什么？”

萧虚度道：“我若输了，你便会率领魔门大举东来，中原正道无人能与你抗衡，到时必将生灵涂炭。”

盛无涯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萧虚度道：“所以我不能败。”

盛无涯道：“可是你必败无疑。”

萧虚度道：“我还有一招。”

盛无涯皱眉道：“‘断是非’？”

萧虚度道：“这一招却不是我的是非尺法。”

盛无涯道：“哦，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萧虚度挥尺道：“你小心了。”

盛无涯道：“你若想死，我必成全。”

萧虚度道：“不必你成全，此毒当真厉害，我此时再不出手，不用一个时辰，也会毒发身亡。”

盛无涯道：“你就不怕我就此遁走，待你毒发而死？”

萧虚度道：“你不会。”

盛无涯道：“何以见得？”

萧虚度道：“因为你是萧某生平唯一尊敬的对手。”

盛无涯不由肃然道：“请！”

萧虚度道：“那么小心了，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招，我将全力出击。”

盛无涯道：“好！”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洛离愁循声望去，却见一行十余人穿堂而过，正站在大厅门口。

楚无尘秋水红虽未宴请任何武林中人，然萧虚度力战盛无涯而殁，六大门才免于一劫，是故闻知萧虚度遗孀再嫁，六大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