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天涯 四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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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风大吼一声,迎向铁力双掌。只听“啪”的一声,随即一声闷哼,铁力向后飞退,同时“哇”地一口喷出少许鲜血。

萧凌风不愧为萧虚度之子,只一招便让不了门新秀铁力伤退,也引得众人为之色变。

萧凌风一掌击伤铁力,只觉心下轻松少许,大笑了一声,忽而抢上前来,一指点向知了。

知了哪防得了他会骤起发难,仓促之间伸手格挡,用的却是握住“凌风剑”的那只手。萧凌风改指为抓,知了只觉手中一空,剑已被萧凌风抓在了手中,他这才知道萧凌风的真实目的是要抢回自己的剑。

萧凌风挥剑而立。

高正上前一步,抱拳道:“请赐教。”

萧凌风淡淡道:“若论单打独斗,你们中间没有任何一人是萧某的对手,一起上吧。”众人闻言无不大怒,但顾及师门声誉,倒也无人上前与高正并肩作战。

高正不以为意,淡淡道:“我一人足矣。”

萧凌风道:“高兄倒是对自己很是自信。”

高正道:“‘捕门’职责所在,小弟也是责无旁贷。”

萧凌风道:“既然如此,那萧某便不客气了。”一剑疾刺。

高正不由脸色一变,方知江湖所传废墟,萧凌风果然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

当下不敢硬接,侧步让过剑尖,一拳击出。

这时,他忽觉背心一痛,众人也是“啊”的一声。

萧凌风的剑竟弯转回来刺中了高正,如此奇招,叫人防不胜防。

铁力、高正均可算是一行人中的高手,谁想都未在萧凌风手中走过一招,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柳杨叫道:“大家别跟这弑父杀母的逆贼计较江湖规矩了,一起上。”

立马便有人响应,萧凌风心中悲苦无处宣泄,正巴不得如此,大笑道:“好。”提剑便攻。

楚欢歌轻轻拉上喜房的门,转头对洛离愁轻声道:“小声些,不要惊扰了他们。”

洛离愁点头道:“我明白。”

二人并肩前行,来到院中,楚欢歌幽幽叹了口气道:“阿洛,你是否觉得我很傻?”

洛离愁道:“怎么会?”

楚欢歌道:“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啦,我和萧凌风,呵呵。”

洛离愁只觉自己的一颗心正在冰冷下去,同时他也明白楚欢歌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破碎,慢慢死亡,他不由苦笑,为楚欢歌,也为自己。

原来经年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空落的镜花水月。

他苦涩地开口:“欢歌,你这又是何苦?你还有我啊!”这是他第一次表明心迹,也是最后一次做的努力。

欢歌怔住,仰起头打量着这自由便伴在她身边的男子,只见他一双黑眸定定望着自己,蕴含的深情似要将人淹没,然而却又如此悲伤。

欢歌没来由地心里一慌,她赶忙低下头,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却听洛离愁重重叹了口气。

欢歌猛然抬头,声音却苦涩不已:“阿洛,我……”

洛离愁,目光转向前方,眼神空洞,一摆手道:“我已明白。”

楚欢歌想要说点什么,但心乱如麻之下,一字也未出口。

洛离愁也明白这一生,欢歌的心里恐怕再容不得他人进驻了。

他只好笑,苦笑。

这时却听得外面喊杀震天,二人同时色变,对视一眼,叫道:“不好!”

同时双双抢出。

厅内已是血流不止,伤了一片。

楚欢歌张口欲叫“风”,又觉不妥,顿了一顿,终是叫道:“大哥,住手!”

正杀得六门好手节节退败的萧凌风闻言浑身巨震,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楚欢歌,铁力见状,一掌拍中他的背心,萧凌风一口血喷出,面上神色渐变,代之以凄苦怨毒之色,忽而大吼一声,转头挥剑一劈,竟将铁力劈成两截,其状惨不忍睹。

楚欢歌虽名门出身,但也未见过这般惨烈场景,见状惊呼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

萧凌风怒喝一声,扬剑就往前杀去,却听“叮”的一声,一把剑从斜里刺出,正点在他的剑尖之上。同时他也觉得一股大力涌来,震得他差点就握不住手中的剑,他下意识退了两步,才刚好卸去了剑上的力道。

风声摆动,一人已经拦在了他面前,正是洛离愁。

萧凌风道:“好剑!好剑法!”

洛离愁道:“剑名‘离愁’,剑法也叫‘离愁’。”

萧凌风叹息一声:“别离本就是忧愁的。”言罢转头深深看了楚欢歌一眼。

楚欢歌的眼神却是凄楚无奈的。

洛离愁道:“既不可得,只能离愁。”

萧凌风苦笑:“不错!”

也不转头,剑却动了,洛离愁也动了。

眨眼之间,洛离愁的剑已经抵达萧凌风的咽喉处,欢歌不由惊叫:“不要!”

萧凌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满足笑意,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洛离愁的剑顿住。

他慢慢道:“你想死?”

萧凌风睁开了眼睛,道:“你为何不动手?”

洛离愁道:“你为何想死?”

萧凌风道:“既不可得,只能离愁,死亡,不是最好的别离么?”

洛离愁看了楚欢歌一眼,后者正以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他心里低叹一声,道:“死亡固然可以与人世烦忧别离,离愁却不会带走,只会留给别人。”

萧凌风一震,望向楚欢歌,楚欢歌苦笑。

洛离愁道:“你走吧。”

萧凌风却叫道:“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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