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此顺滑，苏翊忍不住又顺了一下。

饕餮再次僵硬起来，它拱了一下脊背不让苏翊碰自己。觉得有点反过来了，明明这个人类才是幼崽，应该让它来摸毛才对。

可是，人类只有脑袋上才有一点毛，浑身光秃秃的，实在是有点难看，虽然吃起来是方便了，但实在很可怜。

饕餮脑袋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苏翊看不懂，发现自饕餮出现之后，武萝就突然安静了，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就见武萝还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武萝，你还好吗？”

武萝猛地回神：“啊，我挺好的，没事，挺好的。”

武萝梦游一般走到了收银台后，动作机械地打开了摊在桌子上的书本，把脑袋埋了进去。

饭馆实在不算大，饕餮转了一圈，把每个房间都看过了，一时间无聊了起来，这会一跃蹦到了收银台上去看那个鱼缸。

鳎鳎鱼自饕餮来到饭馆之后，就再也没有落下来过，一直在上空盘旋，连叫声都消失了，同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连吐绶鸟今天吐得丝绸都比平日断了不少，半死不活地站在笼子上。

饕餮突然跳下来，吓了武萝一跳，她脑袋埋得更深了，就差钻到桌底下去了。

撩了撩鱼缸里的水，饕餮又关注到了武萝面前的书，想起刚刚重明让签的那份文件，它沉声问道：“你也识字？”

重明识字，武萝这个山神也识字，就连它的幼崽也识字，可偏偏它一个字都不认得。

听到它跟自己说话，武萝愣愣地抬起脑袋看了它一眼，飞快地点了点头：“是，是的。”

饕餮一屁股坐在台子上道：“我也要识字。”

它想要识字这可是个好事，苏翊点点头道：“那挺好，你等等，我去找书。”

武萝从前也不识字，还是几年前才开始学的，当时苏翊用好容易省下来的工资买了不少幼儿识字的图册和书本，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认得。

现在武萝读写都没问题，就是数学完全没有任何进步，更别提让她学一门外语了。

当初买的书都没扔，被武萝珍藏了起来，苏翊在武萝屋里翻了一下就找了出来，除了幼儿识字的图册还有九九乘法表。苏翊也一同拿了出来。

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苏翊朝收银台上的小羊招了招手。

小羊轻巧地跳了过来，武萝大大舒了口气。

苏翊看着她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歉疚，直接就决定把饕餮留下来，她一直没考虑到武萝的情况，她感觉不到来自饕餮身上的威压，自然也没有什么恐惧的，可是武萝却一直压力都很大，看她那么紧张僵硬地样子，一定很不好过。

在小羊跳到面前之后，苏翊想了会，直接跟它开口道：“你能收起身上的气势么？”

饕餮用蹄子按住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我说到做到，早就收起气势了！”

苏翊因为感受不到，一直不知道，这才发现自己是误会他了，连忙道：“抱歉，那我来教你识字吧。”

说着，她抽出被压住的书，幼儿识字的图册非常卡通，上面都画着图画，字大大的，还标着拼音。

苏翊面无表情地指着翻开的字：“跟我一起念，一一一，一二三四的一，一个两个的一。”音阶还特地被拖长了。

饕餮：“……”

羊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苏翊见它不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饕餮依旧没有跟着念，只是用蹄子点在了第二个字上催促道：“继续。”

苏翊看了它一眼，没有再劝，继续念第二个字。

“二，一二三四的二。”

抬头再看眼饕餮，饕餮的眼睛跟她对视，也不知道怎么的，苏翊似乎从里面读出了一点点不太好的情绪。于是她继续念下去，三到十，然后是上下左右日月水火土。

念到后面，苏翊发现饕餮眼中那点不太好的情绪已经变成了想要吃人的暴躁了。

饕餮不停地刨着蹄子，如果不是它收了爪尖，那书本大约就要毁在它手上了。

苏翊停下念字问它：“你怎么了？如果觉得太多，我们可以明天再学。”

饕餮一把合上了书本，有些严肃地道：“我要出去。”

“你想要出去？”苏翊有些惊诧，“去做什么？”

饕餮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搜魂。”

说着它就要往外窜去，苏翊眼疾手快地起身一把拉住了它。然后，饕餮就僵在了半空中。

太凑巧，苏翊本想拉住它的毛，没想到毛太短又太滑，它速度又太快，这一下，竟然直接揪住了它的尾巴。

羊的尾巴就像一个圆球球，毛茸茸的一团，很短，但是，很好摸，很握着一颗毛团子一样，苏翊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饕餮僵硬之后，用力从她手中拔出了自己的尾巴，怒吼了一声：“你，你别太放肆。”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