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对男女各自对望了一眼,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熬的一脸焦黄色,看着秦春娇那张笑盈盈的娇艳脸庞,说不出话来,便推他媳妇。
他媳妇倒响快,向秦春娇说道:“春娇丫头,咱们乡里乡亲的,就不说外道话了。我家房子这情况,你也瞧见了。我们这是回老家定居,要钱使,所以要把房子卖了。我们两口子商议着,得要个七十两银子才够使。丫头,你看……”说着,她自己也觉得不好,连忙说道:“这不是,我们回乡也要置办家业,没这个银子,真是不行。”
秦春娇看着那妇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明白过来。这房子虽说是九成新的,各处都不错,但这是对于她要开铺子而言。若是当寻常住宅,其实倒不大合适,离村口道路太近,白日里吵闹,且人来人往的,也不很安全。如果不是自己,旁人只怕不愿意花大钱买这么一间宅院。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七十两银子着实不少,但这九成新的房子,两进两出的院子,正面四开间,里面套一个天井,也是值得这个价钱的。
买下来,前头可以当铺面,后面既能住人,院子里也能当作坊,一举两得。
其实若不是这两口子急着走,这房子还能再多卖个二十两银子。
主意打定,秦春娇刚想张口,那男人看着她一直没说话,以为她嫌贵,心里发急,先说道:“娇丫头,你如果嫌太贵,叔还能再减十两银子,六十两……不,你真心买,五十两叔也卖。”
秦春娇微微一怔,自己还没张嘴,一眨眼的功夫就降了二十两银子,这里面怕是有些故事。
她正色说道:“叔,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虽说便宜了我能省些个银子,但趁人之危的事,我是不做的。”
那两口脸色微僵,各自一阵沉默。
那妇人擤了一把鼻子,说道:“春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咱也不是外人儿,婶儿就说实话了。这今年开春,你叔病了一场,因为去年才盖了新房,没钱买药,跟里正借了些银子。本来说好,今年粮食下来,再还他钱。但谁知今年雨水不好,你叔一直养病,地里的事儿没太管,眼瞅着马上麦子要打场了,我们算着今年粮食只怕要少收一半上来。本来想求里正少要些利钱,谁知里正他两眼一瞪,说谁家的余粮也不多,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秦春娇听到此处,大概明白了些许,便说道:“婶儿,就算这样,你们用不着卖房子啊。这日子多如柳叶儿,谁还遇不上个难事儿,大伙帮一把不就过去了。”
今年的雨水的确不好,易家是有两个大男人,天天去河里挑水浇地,粮食才没受影响。但缺了壮劳力的人家,就难过了。
那妇人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你叔老家有老亲戚,近年来老了,就想把些家业都托付给我们。我们也是想着,落叶归根,打算投奔回去。于是,就想把房子和地都卖了。里正听到消息,昨儿找上门来,说要三十两银子买我们的房子,还说什么我们欠了他十余两银子,卖了三十两还他,还能剩十来两,够我们路上盘缠了。我们这才盖好的新房子,又这么宽敞明亮,虽说地界儿不大好,咋也不能就三十两银子!才说不愿意,里正便吹胡子瞪眼,说我们家这地儿没人会要,再说有他挡在前头,谁也不敢买。我们、我们这也是被逼的没法了。你肯要,五十两我们也卖。”
秦春娇听到此处,心中了然,不由脸色微微一冷。
当初,她家里也是因为欠下赌债,被人逼到头上,她才会被卖入相府,平白无故跟她峋哥分开了这些年。虽说她爹不是东西,但她也是恨极了这趁人之危,借债逼人的事。
何况,赵桐生还凭着自己的里正身份,仗势欺人。
她回过神来,向那对夫妇笑道:“叔,婶儿,这房子我买了,就七十两银子。我这身上就带着银票,你们把地契给我就行。”
那两口子都有些傻眼,不敢信有这样的好事,齐声问道:“当真?丫头,你、你真要七十两买?”
秦春娇正色说道:“如果是寻常生意往来,那讨价还价天经地义。但这是你们二位后半生的养老银子,我昧良心压低价,怕遭雷劈。再说了,我也不是瞎充大方,这房子若按往常算,怎么着也能卖到一百两上去。七十两,已经算是捡便宜了。”
那两口子心中感动,不由啜泣起来,连声说她菩萨心肠,好人好报,必定老天保佑。嘴里念叨着,便拿地契房契去了。
秦春娇做成了买卖,将那几纸薄薄的契约仔细收在怀里,起身出门。
那两口子将她送出来,说好就这两天搬走。
秦春娇出了这家,才走出一射之地,迎头就撞见了赵桐生。
赵桐生看着她,一脸阴沉,问道:“春娇丫头,你从那家出来,做啥子去了?”
秦春娇抬起头,笑了笑,说道:“桐生叔,我买房子去呀。”横竖这事儿没两天就能传开,她也没想着要瞒着谁。
果然,赵桐生眼角一阵抽搐,说道:“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