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之位,该是最敏感的话题。
他不多言,她不多问。
一切看似恢复如初,虽然没有明白的册立太子,南宫世修依然以唯一的皇子之名,开始监国。
实则朝政尽数掌握在白昶的手中。
她则以白霓裳之名,名正言顺的再次嫁给了他,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风光没有荣耀,对外,白霓裳只是作为白云霓的陪嫁嫁给南宫世修的侍妾。
白昶终究还是留了一手的。
摸不清白昶的意图,猜不透她的心思和目的,他只有处处小心。
南宫狄终日看着南宫世修和霓裳恩爱有加,心中万分着急,怎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痛也只能啊啊作声,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她坚持要住回安睿王府,白昶竟也没有阻拦,于是,伤好后的南宫世修和她回到了久别的安睿王府。
一向安静的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眼下,平京城中,谁不知道,皇上身染重疾,不日龙驭归天后,南宫世修就是新君。
满朝文武,自然顺风而来。
南宫世修一概拒之门外,只是躲在王府之中,所谓的监国,也推得一干二净。
关于她和他,现在最大的改变就是,他可以直呼她霓裳,而她,不必再伪装自己是萧墨离,不必假装认识每一个寰辕的故人,也不必再重复那些陌生的记忆。
南宫世修和白霓裳,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开始彼此想念彼此折磨的生活。
这天一大早,南宫世修醒来,不见霓裳在身边,紧锁双眉,推开门,热浪扑面而来:“红婵,你们家小姐呢?”
红婵和绿翘在树荫下打着缨络,见到他,两个丫头忙站起来,躬身,红婵低声说:“回禀王爷,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出去找!”他顿时大怒。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站在原地。
许凤儿袅袅婷婷走来,浅笑:“王爷,不用找了,王爷还不知道吗?今天是景王离京的日子,王妃一大早就出去送景王了。”
黑眸划过一丝冷厉,侧头问红婵:“你说!”
红婵嗫嚅半晌,硬着头皮说:“奴婢真的不知道。”
南宫世修正要发火,冉泽走过来:“她一个丫头,小姐去哪儿怎么会告诉她呢,王爷要找人,我去找就是了。”
俊面阴沉,黑眸落在许凤儿的脸上,勾勾手指:“你去把徐夫人几个找来,我们一起斗草。”
许凤儿凤眼含情,躬身:“王爷就不想知道臣妾为何而来吗?”
见他不说话,许凤儿一笑:“是苏皖妹妹回来了。”
黑眸不由瞪着许凤儿:“你说什么?”
“回禀王爷,苏皖妹妹回来了,此时正在臣妾的院子里,妹妹当时负气离家,此时不敢来见王爷,特请臣妾来王爷面前请安。”许凤儿说着,一旁察言观色,见南宫世修面有疼惜之色,不由添上几句好话。
“请她来见本王,”才说完,又止住许凤儿:“不不不,本王前见她。”
安罗院内,苏皖倚在门框,听见脚步声响,转回头疾步走回安罗院内。
“苏皖,苏皖,真的是你吗?”
南宫世修疾步走进安罗院,几个美人正拉扯着哭泣的苏皖:“苏姐姐,王爷不会生气的。”
“不,你们不要拉着我,我有什么脸面见王爷?你们不要拦着我了,此次回来,能见众姐妹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们就让我走吧。”苏皖欲待离开,哭着说。
他刚好迈进屋内,见状,一把攥住苏皖的手腕,哑了声音:“苏皖,你,还好吗?”
苏皖于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义,当初,被白云霓设计,他迷糊中要了这个女孩儿,已经让他觉得对不起她,后来,苏皖身怀六甲,不想生下死胎,他明知是白云霓做了手脚,却碍于白昶,不能惩治白云霓,更觉得对不起她。
苏皖被迫离开王府,他怎么会不担心呢?
苏皖凝视他,泪簌簌落下,双膝一软,跪倒在他的脚下,哽咽:“王爷,我,我对不起王爷”
俯趴在他的脚下,泣不成声。
众美人掩上房门,悄悄散去。
安睿王府的后花园内,许凤儿依着栏杆,坐在凉亭之内,怔怔地望着水中游鱼发愣,徐夫人等走过来,见到许凤儿,不解地问:“许姐姐,妹妹等实在不明白,姐姐好不容易得到王爷宠爱吗,为什么要帮助苏皖那个贱婢?!”
许凤儿洒了一把鱼食,盯着纷纷跃出水面的鱼儿,浅笑:“你们懂什么?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安罗院内,是久别胜新婚的缠绵恩爱。
平京城外,是惺惺相惜的分别。
南宫楚乔牵着马,和霓裳并排行走在山路上,微风拂面,良久,南宫楚乔停住脚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保重。”
星眸微微湿润,凝视楚乔:“对不起。”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南宫楚乔去凤城守城,虽然不是她所为,却是因她而起。
楚乔一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生在帝王之家是我最无奈的事情,如今奉命去守凤城,倒是解脱了我,所以你不要以为是你帮助了南宫世修和白昶,挤走了我,而是我自己愿意走的。”
“谢谢。”她轻声说。
南宫楚乔凝视她,忽然紧紧抱住她,她略一挣扎,楚乔附在她耳畔,低声:“或许今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任他拥住,泪落在他的脖颈。
心中一万声对不起,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