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久寂从台阶上滚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顾着向他倒下的方向跑了过去。
严久寂倒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伸手去扶他,手心却碰到一股子温热的液体。
是血
从他的脑后流出来的。
在视线碰触到那片猩红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像是冲破了门阀的洪水,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那女人显然也是被吓到了,跌坐在原地,惨白着一张脸动弹不得。
我扯着声向她大吼:“快叫救护车!!”
听到我的吼声,她擦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电话。
“久哥,你不要睡,你醒醒”
我不知道这一刻,弥漫在我心里这股止不住的悲伤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恨他恨得要死,可真见他出了事,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只知道哭了。
泪水朦胧间,我看到男人的眼皮似乎是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带血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
“别哭”
他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至极,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我抓着他的手,哭着对他说:“久哥,你不能死,我还没有向你讨债呢,你不准死!”
他的唇角勾了勾,像是说了句什么,可是他声音实在是太轻,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我俯下身去想要再听一遍,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了,眼睛也死死闭上,安静得让我心里发慌。
“久哥,你死了,严瑾就理所当然是我的了,还有你苦心经营的严氏,很快就会被你那群叔伯姑姑抢了去,你花了那么多心血,你舍得吗?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不依靠谁,我会凭我自己的本事把从你这里受的委屈统统还给你!你说过你会奉陪到底的,你不能食言”
我只顾着抱着严久寂哭,也没发现叶承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只知道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相当难看。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严久寂被送上车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上去。
叶承则从后头死死地拉住我,咬牙切齿地问我:“你确定你要陪他一起去?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
我怔愣片刻,最后还是坚定地挣脱了他。
叶承则的眸色瞬间降至冰点,连出口的话也锋利至极:“顾瑾时,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这么低贱?你的自尊呢?”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明白我的行为在他这个旁观者眼里有多么无理取闹。
可是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冷暖自知的事。
低贱也好,卑微也罢
在生死面前,我所谓的自尊和骨气简直不值一提!
刚才意识到严久寂很可能就会就这样死去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我曾经以为的那些爱恨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我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不愿意见他死去。
这一生,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我第一个恨上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如果从此以后再没有严久寂这个人,我不知道我的爱恨该何去何从
我感觉到害怕极了,我怕自己从此以后会随着严久寂的死而彻底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我没有回答叶承则的话,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的答案。
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的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下一秒,他阴郁至极的脸庞再次闯入我的视野:“顾瑾时,我很少给人第二次机会,我会坐今晚十二点的飞机离开这里,十二点前如果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接你。”
顿了顿,他又轻之又轻地补充了一句:“否则,我会当我从未认识过你,以后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话音落地,他也不等我的反应,直接把车门推上。
车子很快发动,带着特有的鸣笛声穿过绕城高架,途中,经过紧急处理,严久寂已不再出血。
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我凑近一听,却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
一声声一句句的“瑾时”,听得我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想要往外冒。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赖皮,明明是他逼着我离婚的,现在又搞得他对我有多么情深义重似的,这不是耍赖是什么!
陪同的医生许是见我掉眼泪,好心安慰我:“放心,还能叫人,说明问题不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他是磕到了脑袋,这事可大可在经过详细检查之前,问题大不大都不好说。
我咬着唇低头看着严久寂,一点一点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我知道他有洁癖,如果他醒着,绝不会允许自己看起来这么邋遢。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救护车抵达医院的时候,安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从救护车上下去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然后动作粗鲁地把我推到了一边,严久寂很快在好几个医生的簇拥下被推往手术室,我想跟上去,却被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了下来,看样子是安琪的保镖。
安琪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厉声和一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请到最好最专业的医生,久寂如果出什么事,看我不拆了你们医院!”
男人猛地倒抽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连连点头称是:“安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安琪一把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