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没想到关忆北会直接冲上去……他想得倒是挺周全,还知道提前把白大褂脱了,免得被心术不正的人说出去是医生打患者。
旁边有人把徐婉扶了起来,徐婉捏着胳膊朝关忆北那边看,委屈得眼里含着泪。
小张医生往徐婉那边瞅瞅,又看看关忆北,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听师兄的话,先把嫂子照顾好。他伸手想把果篮拿过去,莫羡不松手,他小声说:“嫂子,我帮你拿吧。”
莫羡没说话,心思全在关忆北身上。
她从未见他跟人动过手。
他心大,很少有事儿能惹怒了他。遇上不平事,他能用嘴巴解决就不会动拳头。他口才又好,常常四两拨千斤就把事儿平了。这次他二话不说就动手,想也是气急了。
其实她也是气得气血上涌。这母子俩摆明了是胡搅蛮缠,就算他不上,她也会冲进去扇那个男人两个嘴巴。
可现在她担心的是,他在叙利亚待了五个月,瘦了一圈,身体消耗不小。昨晚通宵大手术,她临近中午才离开他家,他不过睡了一个下午。而且他腰上还有病……
被他揪了领子的那个男人,比他矮了不少,可却是个臃肿的身材,目测体重少说也有七八十公斤。
就算这人不动手,只利用体重优势压制,关忆北也会吃亏。
她立刻扭头打量小张医生,凛冽的目光吓得小张医生咽了口唾沫。
她迅速在心里评估小张医生的战斗力。比关忆北矮,更瘦,细胳膊细腿的加上一张睡不醒似的眯缝眼,一脸的呆萌,战斗力堪忧。
不过聊胜于无,好歹比她有用。
“你把外套脱了!”她低声命令。
小张医生领会不了精神,呆呆地“啊”了一声。
莫羡用下巴点点他的白大褂,皱眉低喝:“快脱!”
小张医生赶紧照办。心里偷偷嘀咕这个嫂子又美又媚,没成想上来一阵跟母老虎一样吓人。急忙脱了外套递到莫羡手里。
莫羡把小张医生的白大褂也拿过来,跟关忆北那件一起团起来搁到身后,压低声音说:“万一有事你过去帮你师兄,就说你们是来看病的,别暴露身份。”
小张医生了然,对莫羡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开始暗戳戳地撸袖子。看见他那细弱的手腕莫羡心里一叹,便扭头去看关忆北那边。
被揪了领子的那个儿子,没想到会有人路见不平,一时间傻了。可围观的人这么多,又不好意思怂,只能强壮声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哪根葱?关……关你什么事?”
关忆北把那儿子往上一提,儿子的嘴里“哎哎哎”地叫着,双手急忙去抓关忆北的胳膊。
莫羡眼睁睁看着那儿子脚尖立了起来,身子悬空,仿佛挂在关忆北手上的一只肥耗子。
“我去!关师兄也太帅了吧!”小张医生小声嘟囔。
她也没想关忆北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单手就把一个大男人提溜起来。
他以前常说心外是个刀剑如梦夜雨江湖的世界,没一把好身板根本熬不住20个小时的手术,连续31天的夜班,还有急诊插播的抢救手术,更别提动不动就被拉壮丁,扛病人扛设备扛资料。
在锻炼身体这方面莫羡一直很支持关忆北,普度众生前他自己不能垮了。
“打女人,打医生,就凭这两条,哪根葱也能削了你!”关忆北厉声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周围群众也窃窃私语起来,一边倒地都在指责这对母子。
老太太反应慢了半拍,等缓过神来自己儿子已经落到人家手里了,顿时泼劲儿努上来就要往关忆北身上扑,被关忆北一眼瞪过来,生生地把念头给掐了。
老太太一辈子混迹江湖,也不是白混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早练就了一副看人的好眼力。她深谙老实人好欺负的原理,撒泼打滚占小便宜都是针对老实人,却从来不敢招惹厉害人物。
她看这关忆北偏不像是个老实人。虽然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眼里却有光,透着一股子邪狠劲儿,一看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她知道医院都怕闹仕的,今天才在医院闹腾的如鱼得水,没想到突然遇上个狠角色,她倒是不敢太造次。
老太太拿手点着关忆北,没往前靠,只靠一张嘴颤巍巍地说:“你是干什么的啊你?你是不是医院找来的打手啊你?你把我儿子放开!你……放开!”
关忆北没再理会老太太,提溜着儿子的领子晃了晃,喝道:“道歉!”
儿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气喘吁吁的嘴还硬,说:“凭什么?”
关忆北把那儿子猛地拉到眼前,抬起拳头就朝他脸上揍过去。
莫羡一把揪住小张医生的胳膊准备推他进去。
老太太嚎了一声扑上来抱住关忆北的胳膊。
关忆北的拳头在离儿子鼻尖一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住,那个儿子紧闭着眼吓得脸都白了,两条腿虚软地曲了起来。
“别打别打,我道歉,我道歉。”儿子连连告饶,好汉不吃眼前亏,脸皮再厚拳头打在他脸上还是他自己疼,他认怂了。
关忆北一把将那个儿子甩到徐婉跟前,松了手,抬脚朝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喝道:“快说!”
老太太尖叫:“你怎么打人哪!没王法了!”
关忆北扣住了老太太的手腕,扭脸冲她阴森森地笑,说:“信不信连你一块儿打?老子在道儿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还怕你们这孤儿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