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壮他们去了土坝河边玩,回来的时候,大壮一人端着一桶水,而二壮和二丫两人小,力气也小,就两人和提一桶水,专门给自留地里面的苗浇水。
赵桂花正陷入沉思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妈!在屋里没?”
见里面没有动静,那敲门的声音也越发急促起来。
敲了七八声后,赵桂花才省过神来,应了一句,“来了!”
说着,她麻利的把立柜一关,用着小铜锁把立柜的门给锁的紧紧的,显然赵桂花并不打算把家里有粮食的事情说出去。
毕竟这粮食的来源太过匪夷所思,不是她信不过家里人,而是家里人多嘴杂,若是在外面,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是全家人的灾祸。
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把立柜门锁好后,又拿了一把椅子,抵在立柜的门口,掩饰的把箩筐放在上面,箩筐里面装着不少碎布头子。
“咯吱”一声,老旧的木门开了,正是赵桂花的二儿子和二媳妇两口子,神色焦急。
见赵桂花出来,不像有事的样子,老二松了口气,担心,“妈,您这是怎么了,吓死我们了!”
赵桂花面不改色,“在屋里头,把碎布头找了找,给四小子做下月窝里面的衣服。”,她口中的四小子,自然是老二媳妇肚子里面的孩子。
在农村里面,过来人们都会看孕妇的肚子,老二媳妇从一开始的怀像肚子就有些尖尖的。
他们这里挂在嘴边一句话,尖肚子是儿子,圆肚子是女儿。
老二的性子向来机灵,自然有些生疑,他偏着头往屋内看了下,他个子本就生的高,一下子越过赵桂花瞧着立柜前的箩筐,确实装了不少的布头子,他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妈,您年纪大了,眼睛本来就不好,别做这些活计伤了眼睛!”
赵桂花装作没看见自家儿子的小动作,笑道,“给自己的孙子做衣服,我乐意。”,其实不过是一些衣服的边角料子,丢了可惜,大人又穿不了。
这种土布头子,拿来给刚出生的孩子做月窝穿的衣服刚刚好。
虽然说,老赵家前面有三个孩子,也有做月窝衣服,但是孩子皮,那衣服有些破的实在是穿不了,赵桂花这才开始慢慢攒着布头子,现在做两身放着,到时候老三结婚有孩子了,也可以穿。
赵桂花推着自家儿子和儿媳妇去了堂屋,把儿子按到椅子上,摸了摸老二的头,又量了下自己的额头温度,“倒是不烫了,看来铁柱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两剂药下去,人就活蹦乱跳了。
主要是老二是一个成年男人,身体的底子好,不然也不会好这么利索。
老二不在意道,“妈,我想跟您商量点事情!”
老二一开口,坐在他身旁的媳妇身体一僵,哀求的看着自家男人,让他不要说。
但是老二却是铁了心了,他站了起来,平视自家老娘,眼里面呆着一往无前决绝,“妈,咱们靠天吃饭,卖苦力吃不饱没说,还随时会没命!”
赵桂花心里咯噔一下,老二媳妇的神色她是看在眼里,但是面上却不动神色,“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大沟村的老黑一块去县城,做倒爷!”
“倒爷”,两个字,让赵桂花整个人都哆嗦了下,她伸出手指着老二的鼻子,连名带姓喊道,“赵进喜,你翅膀硬了是吧!”,
许是气的太狠了,赵桂花伸出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赵进喜的脸上,压低了嗓音,却带着声嘶力竭,“倒爷!那可是要被□□的!你不要命了?”,这个年代,若是被拖出去□□,定然会连累一家子不说,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轻的被人辱骂,重的会当场丢命啊!
“大丫还小,你媳妇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你想让孩子出来了,就没了爸吗?”
赵桂花那一巴掌的力气,是往狠的打了,不多会,赵进喜的脸上就出现了深深的几个指头印子。
他梗着脖子,一脸坚定,“妈,是儿子不孝,回来的路上,我一头扎在洼子地里,我以为自己起不来了,但是没想到我活过来了”,他声音几度声音哽咽,”妈!您知道我倒下去的唯一念头是什么吗?那就是我想让家里的孩子们吃口饱饭啊!就只有这个一个念头,可是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却做不到,做不到啊!!”
赵进喜双手握拳,青筋暴起,挺起胸膛,站直了身板,抬手狠狠的拍着胸脯,“我这心里头难受啊!”,说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赵进喜看来,他作为儿子,丈夫,父亲,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饿着肚子,生命受到威胁。
他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
“我有……”粮,这句话赵桂花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那二十斤的米面,又够一家九口人能撑多久呢?
看着自家向来乐观的二儿子,被逼成这样,赵桂花想要伸手安慰,却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