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韵然还很念着凉州,岳浩心中稍松了口气,才道:“我前几天有事在外,事情一忙完就赶了回来,将你一人留在院中这么久,可是生气了?不是我不让大家与你说话,或是下人们都不认得你,怕说错话吧。”
王韵然抿着唇,不置可否,不管她信没信,岳浩继续道:“下月是言将军忌日,你离开凉州多年,还没祭拜过将军吧。”
王韵然腾地坐起:“二位爹爹……”
“合葬在一起。”
欣慰点头,王韵然看着岳浩,小声说着:“我可以现在就去拜祭二位爹爹么?”说完,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不行,大仇未报,我怎么有脸见二位爹爹。”
“傻丫头,言叔叔与玄启先生的仇,交由我就好了,不过凉州最近确不太平,你在府里好生住着,莫出去了。”
凉州不太平?是不想让她出府的托词,还是真的?王韵然张嘴,终是没有去问,只道:“阿檀今时已经嫁人,这般离开,会叫夫君担心。”
岳浩面色仍旧平静,唇角挂着笑意:“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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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岳浩,终于能听见人声了,府里上下并没有哑巴,之前能憋住一句话不说,可见都是训练有素的。倒是伺候王韵然的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听说是刚从外边买回来的新丫头,个头不高,却很是健谈。
“姑娘长得好生漂亮,皮肤嫩得哟,一碰就要破了似地,眼睛也大,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声音也好听,跟外头响起的风铃声一样。”
“姑娘会的本事也多,能看书,能下棋,一看就是好人家生养的,像奴婢这样贱命,字都认不到呢,姑娘定不是咱们凉州人吧。”
......
一个人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聒噪程度比起桃夭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韵然放下手里的书,用本地话应了句:“我是凉州人。”
许是不敢相信眼前天仙般的姑娘还会说凉州话,有些吃惊,丫头葡萄睁大了眼睛:“还说凉州第一美人是芊芊姑娘,那些人怕都没见过姑娘您。”
王韵然笑笑:“我嫁人了,你还是喊我陆夫人。”
“陆可是国姓哩,奴婢不敢喊,还是直接唤您夫人吧。”说罢,有些惋惜着,道:“还以为夫人是岳大人的心上人,原已经嫁人了。”
“我夫君在京城,岳大人是我哥哥。”
小丫头这才连连点头:“原来,我看岳大人对夫人可好了,岳大人每日事忙,平时都不怎么回后院休息,自打夫人住进来,大人每日早晨必陪着夫人散步,三餐也都在夫人这里吃呢。”
“你家大人以前总不记得吃饭?”
小丫头点头:“咱们大人可是好官,凉州的百姓但凡有冤苦的,来找大人,大人都帮着解决,还时不时去各处探看,下地帮着干活也是常有的,时常忙得一日里都吃不上东西,若不是芊芊姑娘照料得细致,咱大人怕早就病下了。”
再一次听见芊芊姑娘,王韵然不免好奇:“芊芊姑娘是谁?”
“芊芊姑娘是我家大人五年前救下的,当年凉州闹饥荒,他们一个村全部死光,只剩下芊芊姑娘一个,可凄惨了,姑娘打京城里来,肯定不晓得这些事情。”
“我也经历过饥荒,我父母都是饥荒里饿死的。”王韵然说得平静,对于素未谋面得父母,她确没什么情感,只道:“按理,这般大的灾情,朝廷是会拨款的。”
“朝廷哪里会管我们死活,早前派了个周大人来,说是来发粮的,结果自己独吞了老百姓的活命粮,好在老天有眼,玄女娘娘显灵将他的魂勾走了,之后也来过一些京官,都是些丧尽天良的,叫玄女娘娘收拾了干净。”说完,想起什么,赶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大人交代了,夫人身体不好,奴婢不该与夫人说这么多话,夫人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床已经铺好,王韵然也确实有些困顿,说也奇怪,这些日子以来,她总很没有精神,时时犯困,倒是岳浩过来时,能精神一点,几次三番,她与岳浩提及回京,岳浩却是转了话题,并不回她,加之身体不好,便慢慢作罢。
由着葡萄伺候着躺下,却突地想起件事情,遂又忍不住问了句:“我记得你家大人年岁不小了,还没娶亲?”
“没有,大人心系百姓,哪里顾得上这些,夫人即是大人的妹妹,可要多劝着些大人,我看大人也就听夫人您得。男人嘛,总要成家立室的,我家大哥与岳大人一般年岁,如今孩子都十岁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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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有些记不住事情,王韵然开始有了记事的习惯,她喜欢趁着没人,就写下些东西,将纸稿放置在床边,睡前便能看一看。
大夫来来回回,却总说她是体虚,有些水土不服,王韵然却是不信得,她从小身体强壮得像头小鹿,骑马射箭,男孩学习得东西,言爹爹也都会叫她,说是要她长大后能保护好自己,至于水土不服,她生在凉州,长在凉州,凉州得水土早该融在她得骨血里,怎会不服?
下了两天的雨,终于晴了会儿,王韵然强打了精神,往外头走了走,待岳浩进来时,就看着远处蹲在地上得王韵然,双手抱膝,一个人,很有些孤独。
“怎么了,不舒服?”岳浩上去,赶紧抱起王韵然,抬手抚上王韵然得额头:“可是发烧了?”
王韵然摇了摇头,自己站起来,可因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