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是认主的。”陆晋良抚了抚马背,朝王韵然道:“它很喜欢你,你可以骑着试试。”
不待陆晋良说完,王韵然已是挥鞭,一人一马眨眼就到远处,陆晋良换了马,紧随其后,二人不一会便出了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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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脚下,仍旧是一新一旧两座坟冢,新坟上‘言檀’二字很是醒目,陆晋良远远看着,已很是不悦。
王韵然走近,解释着:“言爹爹毕竟是谋反罪名,岳大哥怕我受到牵连,便立了一座假坟。”
陆晋良抿唇不语,看着她将食盒里的羊羔肉和小烈口端出,摆在坟前,陆晋良很是自觉地退开许远,坐在转角处的沙丘上,即便听不清远处的谈话,便是这般看着她的身影在视线里,他亦是开心的。
待日头渐渐往昔,将黄沙中缓缓走近的王韵然的身影拖的很长,她周身仿若散发着金色光辉,或许无须夕阳映衬,她在他心里,一直是有些光辉的。
王韵然走近在他身侧,陆晋良没有起身,而是拍了拍身侧,鬼使神差的,王韵然安静地坐了下来,在他的身边。
从沙丘上往下,入目是无垠的黄沙,不觉心境也开阔了些,王韵然开口:“你怎晓得我今日要来这里。”
陆晋良指了指食盒:“你最贪嘴,断没有将吃食收在食盒里不吃的道理,况且,你桌上无酒,想必是要过来与言将军畅饮的。”最后,看了眼王韵然的衣裙,道:“你平日不喜白裙,怕弄脏。”
静默了会儿,王韵然继续道:“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是烦人么?”
陆晋良摇头:“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非得是我不可?即便我嫁人了。”王韵然不傻,眼前的晋王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跟前,所图已很是明白了。
陆晋良没有应她的话,却是突地问出:“你可还记得自己披上红嫁衣时的模样?”
王韵然一怔,她丢失了些许记忆,岳大哥说他们成亲了,她虽觉着岳大哥不会骗她,却怎么都无法想象,是以这段时日与岳大哥还是如昔日那般相处,却不知为何,被陆晋良一问,脑海里却真真浮现了她身披大红嫁衣的模样,画面如此真切
“即便你不记得了,却有人会替你一直记住,那时的你,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陆晋良看着王韵然,一字一顿说着,他不敢笃定大婚那日于她的意义,与他,却是当真毕身难忘,无论他怎样漠视,他知道,他爱她,是入了骨血的,他盼她嫁他,已很多年。
“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在他这般炙热的眼神下,王韵然不禁问出。
“不仅是认识。”在王韵然期待的眼神中,陆晋良莞尔一笑:“我们之间还有婚约。”
王韵然翻了个白眼:“长辈都已作古,你我又都已婚嫁,婚约一事,王爷莫要再提。”
“我喜欢你,这事便总要再提的。”陆晋良脱口而出,若不是她这次失忆,陆晋良想,他怕是不能说出这句话的。
“可我喜欢岳大哥。”
话音刚落,陆晋良却是双手成拳,微眯着眼睛看向王韵然:“你再说一遍,我敢保证,岳浩会看不见明日的朝阳。”
“王爷是想用权势逼人?”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陆晋良这般说着,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远处突地风沙扬起,砂石迷眼,王韵然抬手遮挡的同时,陆晋良起身,站在王韵然跟前,宽阔的臂膀替她将风沙挡去,不一会,王韵然听着马儿嘶鸣的声音,终待狂风平静下来,她才得以睁眼,入眼,却是一只短笛。
王韵然诧异看着陆晋良,她喜欢吹短笛,尤其喜欢坐在沙丘上,用短笛吹着凉州的小调。
“今儿时候不早了,明日黄昏,还是在这里,可能听你吹奏曲儿?”
“我为什么要。”王韵然仰着脖子,反问。
“为岳浩安然回府。”
王韵然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陆晋良回头,看着前边原本的两匹马,如今只剩下孤零零一匹,遂伸手将她牵过,说道:“怎么办,风沙将我的马惊跑,咱们只得同乘一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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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站,天将将暗下,板栗领着陆晋良往侧门而进,指了指院中的谢青棠道:“可别叫谢大人看见了王爷您。”
顺着板栗所指方向,陆晋良看见了站在院中的谢青棠,不禁问着身边板栗:“谢少卿这是作何?”
“谢大人有要事求见王爷,奴才本想告知王爷不在驿馆,偏被段世子打断,非要奴才给谢大人回话,说是他与王爷正在议事,叫谢大人在外先候着,这不,一个时辰多过去了,人都要晒蔫了。”
板栗说着,颇有些愧疚,下午烈日当空,很是晒人,可段世子的吩咐他又不敢忤逆,只得照做。他从小跟在王爷身边,最是晓得段世子性情,世子爷聪慧过人,偏心眼小如针,也不知谢少卿怎么得罪了世子爷。
进屋后,陆晋良见段卓宴躺在榻上翻阅诗集,便是问着:“谢青棠叫你不高兴了?”
“没有。”段卓宴合上手中的诗集,打了个哈欠,很是懒散说着:“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怎么,没将你媳妇带回,将人留在刺史府,你可放心?”
“岳浩不在,刺史府外都是我的人,有何不放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