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午夜的钟声响彻大地。

秦锋跟莫小天、吴艾坐在香水河的游轮上，向他们讲述这几天他和王灵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

放下酒杯，秦锋望着船窗外的江水发神。

他记得小学时课堂上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接班人”。现在二十一世纪真的到来，他却发觉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船舱外凉风飕飕，秦锋若有所思地说：“我似乎觉得你被王立刚监听了。”

“怎么可能？你妈和王立刚之间有交集？”吴艾又向莫小天举起酒杯，问道。

“我知道是有的，至少那幢小阁楼在王家的地盘上，拆迁以后新修的别墅，原封不动还给我们家了。”莫小天神情严肃，忽然觉得事情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现在你妈不约束你了，你觉得自由么？”吴艾淡淡地问道。

自由，这是长期以来莫小天一直想得到的东西。自从吴雯去世以后，他拥有了自由，但自由的生活却没有曾经想象中的快乐。孤独得抓狂，寂寞得发疯，永远看不见明天，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没有规律。

相比之下，以前在家里被吴雯约束的生活的确要幸福很多。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拥有了自由，却失去了真正的幸福？

“得到了自由，你幸福吗？”秦锋问莫小天。

“你觉得呢？睡觉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总觉得缺了什么；出门的时候，没人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总觉得少了什么。一个人的日子，总觉得有些凄凉。”莫小天慨叹道。

秦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最近在网上看见的一片文章，上面写道，爱是一种感受，即使痛苦也会觉得幸福.爱是一种体会，即使心碎也会觉得甜蜜.爱是一种经历，即使破碎也会觉得美。

他认同这个观点。

与灵分别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很轻松。他不再为另一个人而担心，更不必常常站在大风呼啸的路口等待迟到的女生。

他的日子变得简单，生活开始单纯，但孤单和乏味的感觉随之而来。

没有人再黏着自己说我爱你，更不会看见动不动就因为被自己拒绝而流泪的那双眼睛，没有争执、愧疚、安慰以及任何在他与灵之间不平等的生活状态。然而，生活却变得寂寞，每天都是索然无味地重复着自己。

他以为离开广阳，离开小雪以后的生活将只与他自己有关，甚至自己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感情，可他的生活却跟莫小天拥有着同样的凄凉。

“我记得我妈去世那天，我爸意味深长地对夏莉莎的爸爸说，他以为婚姻真的是坟墓，每天盼着老婆出差，一个人能够重获自由。可是得到解脱，可是到最后他依然没有觉得幸福。也许，幸福注定了就是两个人要在一起相互付出或者给予。”莫小天悠悠地又喝了一口酒。

“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有哲理的句子，我感觉你适合去做一个诗人。”吴艾调侃道。

得到了世界，却失去了一生最爱你的人，你幸福吗？秦锋不断地责问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哭泣，一阵阵心酸不断往喉头翻涌。

他承认灵对他的爱是善意的。灵全心努力的去把握过爱，也曾试图给他想要的一切，甚至为他而死。可是，他给她的回报是无动于衷。他一直觉得灵太小，而且带着邪气。他一直认为灵给他制造的爱情就是一个深渊，一旦跳进去，也许会无法自拔甚至误入歧途。然而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跳进那个深渊去寻找爱的痕迹。

灵让他找到了对于爱情的信仰。

小雪，也许注定只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永远不再出现的传说。

“莫小天，我想跟你一起去时间旅行。”秦锋望着他，悠悠地说，“我们一起穿越时空吧，把咱们这个家族前前后后几十年的事情了解得透透彻彻的。”

莫小天有些迟疑：“你跟我一起去了，追踪定位的事情怎么办呢？”

“我不想去时间旅行，这件事情我来做吧。”吴艾的语气虽然很淡定，莫小天却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

他了解他的表哥。

“吴艾表哥，麻烦你了。”秦锋十分诚恳，“既然淘宇的资方跟我现在的公司一样，那么未来的版本纵然代码再怎么迭代，最原始的基因序列一定还在代码里。所以，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还能帮助到你。”

“我已经向我的老板请了个假，你呢，也请假么？”莫小天问道。

“我都一年多没休年假了。十二天年假，加上一个周末，应该够了吧？”秦锋问道。

“足够了。”莫小天回应道，然后又转过头望着吴艾道：”所以，最后机器是应该放在哪里？“

吴艾淡淡一笑：”你不是被王立刚监听了么？我让罗竹帮你协调了刑侦大队的秘密停车场，那里四周都是反监听设施，很保密。“

“直接动用警力？这不是以权谋私么？会出事吧，现在查那么严！”莫小天惊呼道，“一旦消息走漏出去？”

“罗竹他们一直在秘密调查王立刚的一些商务活动，据说他牵连进一宗倒卖军火文物的案子里。因此我跟罗竹一说这件事情也许跟王立刚有关系，他立马就同意了。”吴艾信心满满地对他说。

“那可是飞行器啊，你怎么跟他解释那玩意？”莫小天又问。

“那还不简单！”吴艾摇了摇头，“小罗竹就是个傻白甜，我简简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