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小,下面肯定也小。”
有人在吸口水。
看不见,林欣耳朵特别清晰,她拳头攥得更紧。
风从她额头呼呼而过,右边有枝桠摇曳的沙沙声,林欣小心地挪了挪手肘。
她应该是被抵黑板边上,右边是窗,手肘没碰到人。
有机会。
女人尖尖地骂,“你们想干什么,别搞出事,照片到手了,把她敲晕走吧。”
“怕什么,又没人,她也看不见。”
“脸糊了辣椒酱还这么勾人,以后也是被玩的命,不然让哥们先尝个鲜。
“姐,下面还没拍呢,急什么。”
……
林欣一鼓作气,贴着墙拔腿就跑,腰侧撞了撞讲台,她跑得更疯,头响亮地撞到窗框上。
撕心裂肺的疼,她却笑了。
“别过来,不然我把你们拽下去。”
众人愣了愣,停止争执。
一个男声笑,“你喊啊,现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林欣爬上窗,静静地听楼底下的声音,故意站得很边缘,看不见,她反倒不怎么害怕,那堆人也不敢贸贸然靠过来,生怕真被她拽下去。
学校应该没人了,保安偶尔会巡逻,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那男声放浪地笑,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妹妹,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跳下去,要么脱裙子。”
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哄笑声,萧萧风声直灌她耳朵。
林欣猛地站起身,剧烈地喘,气势汹汹,手脚都在颤。
“滚开。”
环顾四周,她回过神,沙发边上的落地灯散着微橘的光,窗帘开着,远远眺去是江城璀璨的夜景,时不时还能看到浦江的邮轮。
她深深吸气。
这段记忆像锋利的碎片糅杂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光里,不翻还好,一翻出来,还是扎人得很。
陆渊坐在地上,被她稀里糊涂踹了一脚,俊脸煞白,一动不动。
她无力地瘫下,抱着男人,摸到他后背汗津津的一片。
林欣怔怔,攥了攥他衬衫。
她想过陆渊的反应。也许很痛苦,如鲠在喉接受不了,也许暴跳如雷,想方设法找到当年的肇事者,往死里折磨。
然而,他却是无助,喘的气都是凉的,像失去主人的小狗,和平日淡然自如的矜贵公子哥判若两人。
陆渊捧起她的脸,黑眸如泼了墨,炯炯盯着她发问,“你有没有想过跳下去?”
林欣秀眉微微拧着,眸中闪过一丝乖戾,“没有。该死的人不是我是他们,我要活着把他们揪出来。”
陆渊松了一口气,把她拥进怀里,从头麻到尾的脊背稍稍有了点知觉。
幸好她惜命。
小姑娘阖眼,蹭了蹭他肩窝,声音破破碎碎,“阿渊,我死了就遇不到你了……”
陆渊心头一震,紧紧搂着她。
她还真是小妖精,这种时候还能猝不及防撩人。
他咬牙,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微哑的声线酝酿了无限的愠怒,“我会把他们找出来,加倍奉还。”
回温之后,他开始要暴跳如雷。
林欣几乎喘不过气,男人灼热的温度透着薄薄的布料,严密缝合地烫着她。
后来的事,更让林欣心寒。
林欣站在窗框上拖时间,有人摸她脚踝,手贪婪地往上,她疯狂地踹人,歇斯底里地时候,保安正好巡逻。
那群乌合之众如鸟兽散。
保安报了警,让家人来接她。秦慕青看到她衣衫不整,发疯一样跟办事的民警撒野。
去了医院,她眼睛还是好的,身体也还是完整的,只有一些皮外的青肿,秦慕青笑逐颜开,立即就不过问案件了。
林欣再没去过学校。
在医院休息那两天,林欣经常听到秦慕青在屋外打电话,听到她温声和气地求人,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对她女儿的名声不好。
整件事好似没发生过一样,那些被迫拍的照片也没有出来作祟,林欣想自己去派出所问,刚出院,她便被唐家人直接送到机场,两个保镖大汉硬是把她抬到飞机上,秦慕青假惺惺地安慰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国外学校更好,要她听话,好好学习,换个环境,忘掉不愉快的事。
许久之后,林欣才得知,保安为了先救她,没看清那堆乌合之众,林欣伤得也不重,案件就停滞了。秦慕青则主动去派出所解释是误会,要求销案,生怕影响林欣的名声。
所以,唐瑶瑶假模假意关心林欣,说是从秦慕青嘴里得知这回事时,林欣就一口咬定唐瑶瑶是始作俑者。
秦慕青最不可能主动跟人提这事,在她眼里,别人知道了,林欣会掉价,掉价了还怎么嫁豪门给她挣面子。
林欣倒吸一口冷气,恍然回神。
唐瑶瑶自己暴露之后,林欣愤怒之余,有点激动,她终于找到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