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张先生只是秀才,但村里决定将村塾交给他管理,举人先生负责专心教书,当然也要有时间自己读书,毕竟只签两年,说不定人家两年后就是大官了。
当然王村长派了人去打扫院子,想了想自己也过去了,找张先生谈了谈这件事,毕竟村塾有新的先生来了,又要请他管理村塾,这件事怎么也要先跟他打招呼的。
张先生听了到是心情一松,自然没有异议,还表示明天等新的先生来了,会让他妻子备下酒菜,以免新先生和家眷们舟车劳顿、无暇做饭。
他心想着有举人来当先生,他儿子也能就近讨教一下吧?
这是为人父者一点小心思罢了。
村塾这边安置好了,新先生要到来的消息也传遍全村了,大家都知道和天下的老板请来了两位举人当先生,都满心好奇举人老爷长啥模样。
因为先生到了,其他村收到消息也开始为学童们准备行李,月底先搬过来适应几天,下个月正式开课。
附近有村塾的村子听说后也恨不能把自家村塾的孩子都往这边送,他们村都只有童生先生呀。
这消息令所有村子都在雀跃、盼望着,可是童生先生就只能躲被窝里偷偷地哭了。被比下去了,不,是没得比!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去举人班里读书。
不说各村人的激动,这边桃花坳中午驶来两辆有厢大马车,赶车的是和天下的伙计,村里人一见就知道是先生来了,顿时欢呼起来,夹道相迎。
两位举人都是长梅镇和辖下村子的人,连考了两期都未上榜,家境已是拮据,捉襟见肘的日子让他们不得不到镇子上找工作,就让林春华注意到了。
说来也是巧得很,正好桃花坳在找先生,林春华立刻开出二十两月俸银子请他们,他相信桃花坳出得起这个价钱,剩下的和之前的先生无二,也不差了。
他把话摊开来说明白,两位先生虽不认识他,但知道他姓林,长梅镇的林姓人还能远到哪儿去?便信了他。
没想到很快就能过来村塾任教了,而且还派了马车送他们一家过来。
都是三十出头年纪,两人虽不是同窗,却是落榜回家路上结识的朋友,回来发现竟都是长梅镇的人。
一个姓郑,居于镇上,家中寡母做产婆营生,媳妇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寡母接生,一个八岁正在私塾上学、一个三岁还没入学。
近来寡母身子不爽利无法继续接生,生活不易,郑先生觉得光靠字画、字信赚零钱不能度日,便想去找帐房先生的工作,这才遇到林春华。
一个姓李,居于村中,家里有些田地而父母健在,三房兄弟还未分家,但大房兄嫂闹分家几年了,只因他要入仕而爹娘一直没有松口。
这次他落榜了,家中不但大房兄嫂闹,连二房兄嫂也很不满了,觉得他们三房就是在拖累全家,要吃垮他们大房和二房。
羞于争辩,他同意分家,放弃了家里田地只分多了几两银子,就带着孕妻和一个六岁闺女挑着行李往镇上来,打算投奔同窗先找份活计糊口。
读书赴考的事,还是等家境安定些再说吧。
结果他拖家带口还没走到镇上,还没找到同窗,就遇到了一同从京城落魄回来的朋友郑先生,得到了这份工作,大呼天无绝人之路。
当晚在郑家住下,酒过三巡,两人深感难兄难弟着实不易,便结拜了义兄弟。郑先生为长、李先生为弟,李先生又拜了干娘、喊了嫂夫人。
于是在镇上呆了两天,就立刻往桃花坳而来。落魄两举人,为二十两月俸和其它束修而满心欢喜。
原本还有些担心桃花坳这样的村塾到底能不能出得起二十两,两人可是四十两,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
没想到一路青山绿水、民风淳朴,村里人待他们也很热情尊敬,两家人一路悬着的心终于在见到村塾干净宽敞的小跨院时,总算落回原处了。
当天中午是在云林家里摆的接风宴,王村长和耆老们借地摆酒,请了季青燕掌厨,张先生的妻子张金氏带着小闺女还跑来帮忙。
而请的就是刚到的郑先生一家、李先生一家还有张先生一家。
但是本应做客的张金氏和闺女张琪儿却跑来帮忙了,没有拘谨畏缩,也不长舌碎嘴,进退有度却给人开朗爽利的感觉,很讨人喜欢。
虽然他们只来了几天,也还没有正式投入工作中,但也到村里串过门了,而她们的串门就从云家开始,这是最近的邻居嘛。
季青燕指点她们熟悉村里路况,自然就有妇人出来和她们打招呼认识了。因此她们还是很感激季青燕的,有次张琪儿还自己跑来找季青花她们玩耍,就和云家人熟起来了。
这也是她们娘儿俩敢主动到云家厨房帮忙的原因。
中午客人到了,堂屋摆了四张圆桌,王村长和耆老们陪三位先生坐一桌喝酒,张元同云家兄弟、王平和、季成他们几个后生坐一桌。
三家妇人孩子坐一桌,季青燕同大嫂李氏作陪,自家弟妹们和云诚泰坐一桌。
然而季青燕还在厨房炒菜没有出来时,小雨突然神色严肃地跑进厨房。
“小燕燕!那个新来的老婆婆有问题!”
“什么情况?”季青燕一惊脱口而出。
“哈?”正端菜要出去的云婉诧异回头,“二嫂你说啥?”什么什么情况?
“啊,我是说你去上菜时看看什么情况,酒都摆上了?家里糯米酒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