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毁损的厉害,府里也没个人能做主,王爷这才急急忙忙赶回去的。”安然随口替皇甫琛分辨了两句。
这时候府上的软轿终于抬了过来。逍遥侯府虽然没有王府大,但要从二门走到后院。没有小半个时辰是不行的。
安太夫人追着池小侯爷打,那是锻炼身体,总不好真的让安然走着过去她的院子。
软轿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安然下了轿,上前扶了安太夫人,她这样表示亲昵的举动,让安太夫人心里非常高兴,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领着她往院子里走。
“这院子清静些,就是有些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院子取名为听竹苑,名字甚是文雅,里头却修得富丽堂皇,尤其是花园,栽种着许多安然叫不出名目来的花儿,在初夏时节开的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其中亭台轩榭,花木山石,廊桥池沼,无不匠心独运。别出心裁。
比皇甫琛府里的蘅芜苑也不差了。
“我很喜欢,让您费心了。”安然连忙应道。
安太夫人原本想带安然前前后后看一遍,再让她瞧瞧派过来服侍她的丫鬟婆子的,但见她的脸色苍白,眼底下手全是淤青色,眼睛里也满是血丝,显是很累的模样,便体贴的道:
“这些天你累得紧,旁的都先放一放,先休息一会,晚间我叫人将晚膳送过来。”
安然谢过她,安太夫人便领着人走了。
因皇甫琛提前说了,她身边并没有什么得力的丫鬟服侍,安太夫人便将自己身边的用的妈妈和丫鬟先指了过来,时间太过仓促,先将就着用,慢慢又再挑人上来。
安然自然没有意见,住在别人家中。自然是听从人家的安排才是。
丫鬟婆子们都服侍的很尽心,对安然也十分的恭敬有礼,并不因为她身为公主身边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而看轻她半分,安然就知道,安太夫人是个很会调教人的,也是个很有规矩的人——虽然满府里追着儿子打有那么点违和。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安然就躺在了床上。
床褥帐幔等都是新换的,柔软而清新,安然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以为很快就能睡过去,闭上眼睛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明明很累很困的。
只是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皇甫琛那截然不同的两种面容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宠着她纵着她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陪她逛街,还亲吻她。想到马车里他突然抱住她吻了她的情形,安然就遏制不住的红了脸。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现在都迷迷糊糊,只记得他是那么的急不可耐,用力吻着她的唇。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遇到活命的泉水一般,贪婪而迫切、暴烈却温柔,凶狠又柔软的锲而不舍不知疲倦的辗转反侧。
她被他吻到几乎窒息,头脑昏沉无法动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神志凌空飞去,身体被他揉搓的滚烫,劈啪作响的燃烧,就像要被火焰彻底吞没……
安然回想起那一幕,忍不住翻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柔软蓬松的枕头里,泄愤般的使劲蹬了蹬腿,她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反还跟着他沉沦了呢?她心里分明是不喜欢他的呀!
她哀叹一声,在即将被枕头闷死之前重又翻过身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幽幽叹息一声。
他想要杀她,也是真的!
王府里她提起小飞,他捏痛了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一片冰冷的眼中泛着杀气。
虽然只短短一瞬,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上了马车后,他对她亦是极度的冷漠与漠视,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到了侯府,她将手从他手上缩回来,他倏然看过来的那一眼。
寒光四溢、杀气纵横。
无论何时回想起,都会令安然的心脏陡然收紧。
夜里皇甫琛过府来,若无其事的陪着安太夫人用晚膳。
安太夫人细细打量他的神色:“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这回伤的这样重,且得好好养一阵才能养的回来。”
顿一顿又叹道:“当日见你伤势那般严重,不想短短几ri你就能行动自如,身体底子好是一回事,那赠药给你的黄公子……”
她说起黄鸿飞时,脸上仍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继续说道:“你要好好感谢他。”
皇甫琛笑着应了:“姨母放心,我都知道。”
这时候丫鬟们已经开始布菜,皇甫琛似不经意的往外头看了一眼。
安太夫人轻笑一声:“我见安然很疲累的模样,就没让人去喊她。她是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昨儿夜里又担惊受怕的,想必都没合眼,且让她睡着吧。”
皇甫琛便“唔”了一声,半点被拆穿的尴尬都没有。
安太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从前总担心你,明明模样儿生的这样好。
性情也不算坏,就算名声不好听,那也是政敌为了打击你有意放出去的谣言——”
在安太夫人心里,皇甫琛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可怕,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是个坏的。
即便明知他其实性情真的不是很好,也总归结于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头的关系,于是心里就更加的怜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