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于是古怪地笑了两声,终于如释重负般。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脸上洋溢出了淡淡的安逸,他看着安然,黑色的眼珠闪着倨傲的光芒:“你刚才明明有机会跟着那个人走的。”
院子里没有守卫,那人武艺高强,要带走她轻而易举。她却没有走,还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他。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
安然蓦地睁大眼,脑中灵光一闪,将之前那些疑点跟疑惑全都串联了起来。
她眉心慢慢皱起来,像打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般定定盯着皇甫琛看,先时略显夸张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知道?那院子里的守卫,是你调开的?你大费周章甚至不怕刺客趁机混进来,就是为了试探我?”
他费心布了这个局,就是要看她是不是会趁机逃走?
想到先前自己内心各种由于摇摆,末了还是跑来通知他的行为,安然就觉得自己有点蠢。她各种焦急挣扎,于他而言只是看了一场并不怎么精彩的猴戏?
“你有病吧?”安然忍无可忍朝着他喷道:“神经病,我懒得理你!”
也许连那个刺客少年都是假的,是他一手安排的。
安然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一背对着皇甫琛,她便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冷汗不知不觉浸透了她的衣衫。
要是刚才她选错了,没有因为那许久不见的良心不安而忽悠少年先离开,而是直接要求少年带她走,这会儿等着她的肯定不会是皇甫琛的笑脸。
她知道他那么多事情,即便是无心的,他也不能放心的让她走出摄政王府去。如果她选错了,是不是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要到哪里去?”即便被她骂了,皇甫琛此时的心情仍然不错,笑微微的瞧着她气急败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外头到处都是刺客,待在本王这里才最安全。”
安全你妹!
安然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你在危急时候没有背叛本王,本王自会护着你的,快到本王身边来。”皇甫琛又说道。
安然一肚子鬼火,哪里听得进去皇甫琛的话,虽然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火大。
按理说,她压根儿没什么好气的啊。皇甫琛不信任她乃是人之常情,他们本来就不熟,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深厚的革、命情谊,再加上皇甫琛这样坏事做尽了的时时都要遭人刺杀的人,小心谨慎本就是天性。
为着自身安全试探她一回,再平常不过了,她理智上表示很理解。
换位思考,若她是皇甫琛,也可能会这么做的。但理智是一回事,火大又是另一回事。安然想,大概是他拿她当猴耍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所以才会觉得火冒三丈。
不过转念一想,皇甫琛试探了这一回,若真的对她多了几分信任,也未必不是好事。他对她少些防备,她到时候再逃走,是不是会容易得多?
身后皇甫琛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长乐,快回来!”
安然冷哼,回去给他继续当猴子玩?
房门却在这时猛地被人从外头撞开了,安然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后拖拽去。她脚下一个踉跄,像个破麻布口袋似的疏忽一闪就退回到了内室。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眼前一花,有人追着他们到了内室。
安然头晕眼花的抬头看去,就见黄鸿飞少侠一手抱着双眼紧闭的凡哥儿,一手持着长剑对准了安然身后的皇甫琛。
少侠一身一脸的正气。圆睁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皇甫琛:“好你个恶贯满盈的窃国贼兼淫、贼,还不赶紧放开这位姑娘!”
安然被他义正言辞的讨伐声弄蒙了,她看看黄鸿飞,又转头去看依旧紧紧抓着她手臂却因突然动作而头痛不已正紧皱着眉头的皇甫琛:“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演完?”
这少年不是他找来试探她的?她都知道了,这还接着上演什么呢?
难道,这个刺客是真的?
皇甫琛没好气看她一眼,见她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冷冷骂一声:“自以为是的笨蛋。”
那黄鸿飞见安然与皇甫琛都不理会他,又见皇甫琛脸色难看的大力抓着安然,分明是将她抓痛了模样,立时断喝道:“淫、贼,死到临头,还不赶紧将这位姑娘放了?”
皇甫琛眯眼看着安然:“淫、贼?”
安然傻笑两声,小声道:“那个,刚才也是为了脱身才那样哄他的。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
你别小瞧他,看起来很厉害的。你有伤在身,跟他单打独斗说不定要吃亏的,还是赶紧将你的人叫过来吧。”
她一副忧心忡忡全心为了皇甫琛担忧考虑的模样,到底叫皇甫琛神色缓了些,至少不再拿吃人的目光继续盯着她了。
安然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少侠黄鸿飞在叫她:“姑娘,你别怕,我这就救你们姐弟二人出去。”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方才我叫你在原地等着我,你怎的不听话非要乱跑?快过来抱着你弟弟,等我杀了这十恶不赦的贼子,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安然无奈的看着那热血过头的少年。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皇甫琛将蘅芜苑的守卫撤走,恐怕真是存了引某些人入瓮的打算,但肯定不是这口口声声骂着皇甫琛窃国贼跟淫贼的少年。
怕是这少年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