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保养的非常精心的美妇人一把推开扶着她的池小侯爷与丫鬟,嗷嗷哭着朝皇甫琛扑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小皇帝与宗正明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一大群人。
抓着皇甫琛的手就声泪俱下的哭了起来,一边拿泪眼模糊的眼打量从头到脚的打量皇甫琛,一边拿手四处检查皇甫琛的身体:“我听外头的人说你伤着了,到底伤到哪里了?快告诉姨母!”
安然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这美妇人的手不知轻重的弄到了皇甫琛的伤口。
还当着小皇帝的面呢,皇甫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再被美妇人不当心碰到,只怕当即就要痛晕过去。
安然先还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美妇人是个什么身份,目光一转就瞧见了正在给皇帝行礼以及告罪的池小侯爷,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位怕就是池小侯爷的母亲,逍遥侯府的太夫人了。
安然原还以为太夫人定然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没想到太夫人竟还这样年轻貌美。皇甫琛的容貌竟有几分随她,而她的亲生儿子池小侯爷倒跟她不甚相像。
生怕这位容颜精致的太夫人将皇甫琛给摸坏了,安然有心想要阻拦,又接受收到了皇甫琛的暗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安然仔细打量了美妇人的动作,才发现她面上口中虽然各种焦急忧虑,两只手也胡乱的摸来搓去,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皇甫琛胸前那道要命的伤口。
安然顿时明白过来,这太夫人是知道轻重,并不是胡乱摸一气的,见她摸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微笑着开口道:“夫人,您别太担心,王爷是受了点小伤——”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皇甫琛的脑袋,又接着道:“不过府里的太医说了,王爷的伤势倒并不要紧。
只是这么些年殚精竭虑的辅佐陛下,才打熬的身子骨不大好了。只需静静养上一段时间,少些操劳。慢慢儿的也就好了。”
她一出声,皇甫琛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赞赏般的捏了捏她软嫩白希的手指。
这丫头委实聪明的紧,他只是暗示了她一下太夫人对他的伤情是知情的,她就能顺势为他要求好处了。
反应这样快,又有特殊技能,果然是他看中的活宝贝啊!
太夫人果然就收了眼泪,又看似使劲儿的捶了皇甫琛肩膀两记,嗔道:“你这孩子,没甚事也不派个人去侯府告诉姨母一声,让我平白担心这样久。”
皇甫琛忙就安抚道:“正是没什么事。才不想惊动了您,怕您白白担心,哪晓得还是让您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太夫人又瞪了他一眼:“平日里我劝了你多少回,再怎么样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你还这般年轻,就将身体熬磨坏了可怎生是好?现如今你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真要熬坏了身体,看你上哪儿哭去?”
安然便有眼力见儿的附和道:“您说的很是,平日里我也这样劝着王爷,可王爷总惦记着陛下与黎民百姓。
还总跟我说,当年先帝将大梁江山与陛下一起交给王爷,若他不尽心尽力的辅佐陛下,为陛下分忧解难,又怎么对得住先帝爷呢?
我怎么也劝不住王爷,还好您来了,否则今儿王爷只怕又要应陛下与宗大人,明儿个就得拖着病体去上朝呢。可真叫人担心的紧!”
太夫人不露痕迹的打量了安然好几眼,一把拉着安然的手,甚是亲切的感慨:“你是个好姑娘,知道这般为琛儿的身体着想。
琛儿这孩子性子急又固执得很,你平日里想必没少为他操心,可怜的孩子,姨母往后定会叫琛儿多疼惜你。”
一边说着,一边就板起脸来教训皇甫琛道:“你瞧瞧,为着你的身体,多少人跟着担心?不独是我,就连陛下都放心不下。
你若真要累出个好歹来,便是个不忠不孝之人!这次再由不得你胡闹,必须听我的,等到身体好透了,才去上朝!”
皇甫琛显然很是敬重这位姨母。也不敢出言辩驳,苦笑一声提醒道:“姨母,陛下跟宗大人还在呢。”
太夫人似这才瞧见他们,忙忙转过身来行礼道:“臣妇给陛下请安。臣妇方才失礼了,还望陛下恕罪。”
不说小皇帝这么大个人,就是眼前这么大的阵仗,只要不是个瞎子,谁又真的看不到?被这样无视小皇帝自然是恼的,偏又发作不得,一来这是皇甫琛的亲姨母,发作她就是给皇甫琛没脸。
给皇甫琛没脸这种事,小皇帝也只敢在梦里想一想。二来,虽然太夫人无视了他,但池小侯爷已经代其母请过罪了,说是太夫人关心则乱失了礼数。
他这会儿更没有发作的余地了,只得挤出个僵硬的笑容来:“太夫人不必惶恐,你也是太过担心王叔的缘故,朕又怎会责怪你失了礼数。”
这话虽说的柔和,却谁又听不出其中的意思,这是指责太夫人的确没有礼数。
太夫人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朝着小皇帝重重的跪下了:“陛下在此,臣妇正好有个不情之请,还求陛下答应!”
她这一举动,不独安然呆了呆,便是皇甫琛跟小皇帝都没有反应过来!
皇甫琛见了小皇帝连腰都没有弯,更别提行这样大的礼,便是池小侯爷见了皇帝,也不过是行平常的揖礼罢了。
可如今这位皇甫琛最为敬重的长辈,却当着皇甫琛的面跪了小皇帝,这如何不叫众人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