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向她,那是个眼眸深沉的年轻男人,比嘉律稍大几岁的模样,和他有些许相似,但棱角要更为鲜明。
他身上的压迫感太过突出,使得那和嘉律有几分相像的面容失去了吸引力,就像打磨好的水晶和玻璃断裂口的区别。
颜未染一瞬间就知道了他是谁。所以她停下脚步,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略微点了一下头。
而他对她投以意味不明的目光,没有泄露任何情绪,便进内去了。
“大哥。”
坐在书桌前的程嘉律,看着进来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配方。
程嘉修扫了一眼,走过来拿过那张薄薄的纸,问:“这是什么?”
程嘉律知道日理万机的大哥对自己这些东西是向来没兴趣的,所以也只随口说:“一份化妆品配方。”
程嘉修目光在上面扫过,见是各种不认识的化学成分,便将配方丢给了他,示意他收好。
等程嘉律将配方放回了抽屉内,他才说:“今天早上,有个叫张羽曼的华裔女人,给我的一个秘书打电话,要求见我。”
程嘉律皱眉,问:“张羽曼?她找你什么事?”
“当然是因为你一时不察,惹下了麻烦。”程嘉修将手机上的一份音频放给他听,说,“我秘书拿回来的,你可以重温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程嘉律一字一句听完那上面的内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张羽曼,录音了?”
“怪我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你的生活圈子又一直在大学研究室,人生中重要的只有学术,哪知道人心难测。”程嘉修倒没有怪他的意思,只将那段录音关掉,起身去酒柜上看了看,找到一瓶酒取下,示意他。
程嘉律摇头:“这是给你准备的。”
“一点点有什么关系,酒精中毒才会导致手脚发抖,偶尔来一些不会影响你做实验。”程嘉修虽然这样说,但也考虑到他身体不好,便也只取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别人家兄弟,遇到事都能坐一起喝喝酒谈谈天,我弟弟真无趣。”
程嘉律见他若无其事就撩开了那件事,只能开口问:“你准备如何处理张羽曼?”
“我没去见那个女人,懒得。不过看秘书跟我传达的意思,那女人在咬你之前,还知道先顾忌我们,不算太愚蠢。既然她还有脑子,那你又何必平白惹一身腥,所以我也准备给她条活路。”程嘉修略一思忖,又问,“她和方艾黎有什么关系?”
程嘉律说:“她曾是方艾黎的造型顾问。”
“不止。她寻找到的秘书,正是曾和方艾黎接触过的那一个,再联想到方氏前段时间大败的那份配方,正是号称她母亲张思昭留下的,我猜测,这回这件事,和方艾黎脱不了关系。”
程嘉律也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大哥的目光,所以便点头说:“我怀疑方艾黎与我去年出事有关,所以没有将完善后的配方交给她。”
程嘉修敏锐地问:“更多是因为,方艾黎存心与颜未染做对吧?”
程嘉律没说话,默认了。
“既然她损害你在先,那就得承受现在的后果,我们程家人是她能算计的吗?”程嘉修嗓音和眸光都变冷,缓缓说,“这件事,你处理得没有问题。”
程嘉律没说话。
“总之目前需要确保的,是你的名誉前途。你既然和张思昭签订了合同,现在又不遵守合约,确实是你违背了合同精神,导致死者女儿上门追讨,这事传出去后,或许对你的名声有损。所以那份录音里面会泄露你身份的内容,我们肯定不会允许流出。”
程嘉律问:“那未染呢?”
“颜未染吗?”程嘉修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隐忧,便不悦说道:“这些我自有打算,会替你妥善处理的。”
程嘉律问:“那,如何处理,大哥有头绪了吗?”
程嘉修没有立即回答,先拉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问:“你是怎么受伤的,那个张羽曼造成的?”
程嘉律迟疑了一下,摇头说:“是她入室盗窃被我们发现,我一时疏忽分心了,没有拉好通风橱。”
“伤势情况呢?”
“比上次轻微,但因为是短时间内两次受伤,所以医生采取的措施比较严格,医生说大概要休养三个月以上。”
“那好,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置了。”程嘉修说。
程嘉律思索了片刻,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没有办法亲自去收拾残局,便只能说:“我相信大哥能给我们一个最好的结果。”
“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程嘉修拍拍他的肩,“你只需安心养伤就可以。”
程嘉律没做声,只用过分沉静的眼睛看向了抽屉。
那里,是他和未染的爱情纪念,静静地躺在里面。
颜未染离开程嘉律家,站在冬日纽约的温暖阳光下,望着天边镀着阳光的银白色云朵,伫立了许久。
天气很好,不远处的海边,波光粼粼,灿烂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