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顾不凡心里,带走顾盼严加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以才全然不放
在心上罢。
顾不凡大大教训了一通,吴征才无奈道:「师叔容弟子说两句。并非弟子不
尊门规,盼儿这一回私自下山可谓险之又险,该当重罚,这一点弟子绝无异议!
可弟子始终认为,人非草木,个性亦完全不同,当视其性格因材施教,也有不同
的管教方法。盼儿若是回山,只怕要日渐消沉,好端端的根底与天赋尽数浪费了
也有可能。是以弟子认为该罚,但不能回山!弟子在成都城好好管教当是最佳选
择,弟子也自信有能力管好师妹,教她成材!」
「你与盼儿自幼感情深厚谁人不知?若是志杰与宜知犯了错,师叔倒是信你
,可是盼儿犯错,她娘又一直过分溺爱,你管得了么?不会心软么?」
顾不凡义正词严,吴征也自知理由太过苍白,心中暗暗焦急,却始终找不到
合适的理由。
「我亲生的女儿,自然是疼爱的!可这个溺字从何说起?从小到大,我教得
她不好么?无论身为昆仑门徒还是大家闺秀,盼儿又有哪一点配不上了?小姑娘
家冲动叛逆也是寻常之事,我倒要来问问你,为何盼儿好端端的突然跑出山门,
若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又怎会不识大体?」
厅堂外的声音脆生生的,顾不凡一脸尴尬,吴征也是错愕不已。
顾盼私自下山的原因其实诸人都清楚,吴征是万万说不得的,但陆菲嫣来说
便堂堂正正。
顾不凡更是不愿与她多照面,一听妻子的声音便觉一身从头疼到了脚。
吴征也料不到陆菲嫣居然会来,她与自己一样毕竟做出了对不起顾不凡的事
情,心中皆是有愧。
比起吴征,美妇的面皮又薄得多,此刻突然出现又怎能想得到?可这一句问
话不仅咄咄逼人,还句句在理。
门人犯了门规固然有错,但不问来由当然不对,陆菲嫣据理力争,倒帮了吴
征大忙。
更让吴征欣喜的是,陆菲嫣虽是面色微窘目光游移不敢正视顾不凡,可这一
番话说在吴征面前犹如开口表态,心中坚决的情意已是明明白白。
「我罚她并没有罚错。」
所幸顾不凡也不敢正视陆菲嫣,未曾发现异样:「不尊长辈难道不该罚?」
「呵呵,那么有人不尊我,又该不该罚?」
陆菲嫣冷笑一声。
两人争执,倒把吴征晾在一旁。
陆菲嫣此刻宛如天降神兵,他心中欢喜,但也知争论下去没有结果,且陆菲
嫣多半还是理亏。
夫妻俩当着他面争吵,心中亦是极为不舒服。
陆菲嫣已与吴征定情,此刻的所作所为更有与顾不凡划清界限之意,吴征同
样有他的自尊,自家女人正在争论,他却插不上话去,何其难堪?且陆菲嫣虽已
一心向他,顾不凡待他也是不错,但对这位师叔要说一点醋意都无也是胡吹大气
,故作姿态了。
毕竟这副身体年幼之时,在昆仑山小院里隔壁传来的呻吟声,声声在耳;而
在后山荒野,陆菲嫣屈意奉承的一切更是历历在目。
两人虽是争吵,吴征仍是不乐意。
——万一顾不凡发了神经要一振夫纲,吴征连要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两位且莫要争吵了。」
吴征叹了口气道:「毕竟是昆仑派的事情,待弟子禀明掌门师尊之后,由他
定夺如何?」
「不必了,违反门规自有相应的惩罚,掌门师兄也是一般的道理。」
吴征开腔,顾不凡也是暗暗松了口气,面对陆菲嫣,他实在是有些硬气不起
来。
「那……总该先吃了饭再说吧?师叔回来弟子府上,可莫要让人说轻慢
了。弟子刚搞了个【食堂】,正想请师叔指点指点。」
吴征岔开话头再寻良机,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咦,食堂?有了!有了!「师
叔承你这份情,不过现下还不饿,有些事还是先定下了为好。」
顾不凡做事向来一板一眼,轻易打发不得。
「师叔稍安勿躁。弟子之所以这么说,只因陆师姑与盼儿在成都城有大用,
回不得昆仑。」
情急智生,吴征步便下了臭棋,不想也有意外之喜。
此前与祝雅瞳多番谈论【食堂】时便偶有朦朦胧胧的灵感,却始终抓不住。
这一回受了刺激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之处。
吴征早构思用以解决陆菲嫣婚约的方法,便是以利交换。
顾陆两家固然是豪族,可两人婚姻不谐已是明明白白的事情,陆菲嫣巴不得
逃得远远的,顾不凡若是受迫于族中的压力,自然也不会拖着这一纸毫无意义的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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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辣椒生意为诱饵,许以两家重利以此为交换条件,顾陆两家松口的可能
性便大了许多。
毕竟辣椒一物只有昆仑派才有,权限又俱都捏在吴征手上。
私底下达成协议,连宣之于口都不必,顾陆两家本就是昆仑一系的铁杆,一
起做生意实在太正常不过,谁也不会认为其中有什么特殊意义。
至于一纸婚约,只需两家达成了共识自可低调处理,影响不大。
问题就出在变故实在太多。
祝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