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与爱欲,孰轻孰重?
玉茏烟并非蠢笨女子,可无论见识与智慧均称不得上佳,仇恨才是生活的全
部,她已看不清其余。几在一瞬之间,玉茏烟便本能地做出了选择!
吴征已是她再见着梁兴翰的唯一的希望所在,而这最后一面也是复仇的最后
希望。无论是让吴征频繁出入天泽宫引起旁人的疑心与注意,还是让吴征在梁兴
翰面前再提起玉茏烟三个字,现下只有他可以!
虽已步入中年,玉茏烟仍自信自己绝色之姿足以迷倒吴征这样的少年郎。至
于离去前说出的话更是张口就来,在妓馆里学的不就是这些媚人骗人的话儿么?
只是这一回说完为何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我一生学的都是讨好人与骗人,莫要怪我,等我死了之后,你也就不记得
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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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府衙的后堂里,吴征的脸色不太好。午间休憩的时分仍不得闲,自从早
间接了宫中的传讯,太子殿下午间将来北城府衙之后,他便强自压抑着慌乱与腻
烦,直到躲进后堂独自一人方才将心中情绪刻在脸上。
光明正大地先通告,再前来,比前不同。圣上擢升了方文辉似乎刺激了太子
殿下,也似乎夺嫡之争也摆上了台面。那位高深莫测的皇帝似乎在说:「你们可
以好好表现了,让朕看看谁才配做大秦未来的万乘之尊!」
吴征擅离职守一事虽是过去了许久,可把柄就是把柄,捏在太子殿下手中随
时会变成要命的利剑。原本还有许多缓和的空间与时间,只是圣上一道旨意过后
一切都被消弭得干干净净。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吴征甚至可以预感到殿下今日到来又要老话重提,或许
还要逼得他当即作出选择。五殿下的舅舅坐上车骑将军之位,太子殿下的未来受
到了威胁,也难免有些人泛起不安的心思。以梁玉宇的为人,在此非常时刻是需
要当机立断做出些事情来的,他有这份魄力!
杀鸡儆猴!
只是为毛我是那只鸡啊?
太子殿下几次三番来到北城府衙,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足以表明对吴征的重
视。见到张六桥,戴志杰,杨宜知等羡慕的眼神,吴征只得暗暗苦笑。他清楚以
自身的才干能为,得到殿下的亲睐理所当然,只是这一份亲睐太过沉重,难以承
受。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吴征摇头叹息一番:所谓的博学多识只是占据了
穿越者的便宜,可是宫廷夺嫡之争这种事情,不是切身参与其中哪能事先搞得明
白?且其间瞬息万变更是无法预知。次奥,老子倒真是只好鸡,听话就拉出去示
众:看看,大秦最出色的年轻才俊是本太子的人,尔等还看不明白?还要动什么
小心思?不听话么……一刀杀了,保管把一众猴子们吓得不敢动弹!
吴征是绝不愿过早地被打上太子党徒标签的,他不需要,更恨不得离这个争
端漩涡远一些。情急之下,他也曾想过让杨宜知去求见林瑞晨,央胡浩来帮忙解
围,总得把今日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可其中的干系又不小,面对至亲之人的逼
问,他不得不老老实实通盘端出私入天泽宫的事情,到时会有什么后果犹未可知。
太子殿下意有所指,来势汹汹,今日这一关又要怎么过?
稍微调试了心情,吴征返回衙堂,太子殿下既要来便需提早做好迎迓的准备,
半点轻慢不得。至于如何应付太子殿下他已不抱奢望,总之今日还是拖字诀,绝
不表态!即使恶了殿下他也不可能立即动手,警告加威胁,再给点考虑时间总是
有的,届时实在不成再去找胡浩坦白跪地磕头喊救命,遭上一顿毒打也算了,总
比送了命还坑坏了大局强。
「玉姐姐呀玉姐姐,你就是传说的命中克星么?沾到你的事情,可比雁儿与
菲菲还要麻烦得太多了!」
容不得太多感叹,远处已传来鼓乐与呵斥回避之声。吴征兔子般从椅子上跳
起,急急忙忙行向府衙之外。
甫一至秦都大道,便见仪仗中青朱黑白四旗分占四角由随行护卫甲士持定,
责杖,金瓜,巨斧,长刀印得明晃晃的,簇拥着中央由持剑甲士护卫的黄旗。黄
旗之下,绛引幡,戟氅,戈氅,仪锽氅,羽葆幢,青方伞,青小方扇,青杂花团,
无一遗漏皆由校尉擎执,拱卫着中央太子金辂。金辂上雕龙画凤,五彩祥云,车
顶角上璎珞垂珠若流水不绝。
吴征咽了口唾沫,太子殿下仪仗出行怕是转瞬间满城皆知,这一回的动静怕
是要闹大发了!
「太子殿下仪仗到此,北城令吴征接驾!」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早早跪倒在地的吴征忙起身一路小跑至金辂前再次跪
地高声道:「臣北城令吴征,叩见殿下。」
「呵呵呵,吴大人请起!」梁玉宇背着双手穿过卷起的车帘外现身,双手后
背居高临下道:「不过小数月未见,听闻吴大人骥足再展又立奇功,孤自当前来
见一见大秦的俊才。」
暗香零落是临朝余党之事严加保密,一个字都不能透露。但擒拿贼党一案对
吴征的确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