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会分开,也早早起下誓言,却未曾想过,他以为的如果,梦想中的一辈子,最后被一道生死划开,成了永远无法逾越的沟壑界限。
后来,他成了人们口中的林先生,为人忌惮,让人高看,就真正的成了一个人。
他的世界里不需要被人进入,买在半山公园的别墅里挂满了温崤念的画像,由他描绘,一开始还是半生不熟的画技,后来慢慢熟悉,把记忆里的人拓在画布上。
心理医生和他说,如果觉得难受,就找一件可以纾解情绪的事情去做,于是那些画越来越多,堆满了整间房子。
大部分时间里,画画都是在发泄,画笔捏在手里,油墨甩开,看着不成型或者即将完成的画,丢开手里的一切,忍受不住似的,跌跪在地,痛苦地喊着温崤念的名字。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温崤念还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怎么说?
他躺在沾满了颜料的地上,身体像是在沼泽里下陷,任由自己沉没。
把温文慧和温崤念的牌位放进林家的祠堂里,这件事费了一些力气,温文慧是林志闻续弦,且外界传着就是她在家里烧炭,才导致了这场惨剧。
林家人把她看做丧门星,可林岁稳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依旧我行我素,那应该算得上是他继承林家之后的第一场与这些迂回绕转的权势战役,他被打压,被孤立,可他没有退缩。
在这件事里,林家里里外外的人意识到,林岁稳比他父亲更难缠。
林家祠堂里最后还是把温文慧和温崤念两个外姓人的牌位放进去,林岁稳时常会去看一眼,就他一个人,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望着逝去之人的牌位发呆。
回忆成了他最难缠的敌人,因为忘不了。
祭拜之后偶尔几次,他会在晚上梦到温崤念,梦境被日光照亮,他和温崤念躺在阁楼的小床上,是盛夏,窗外高树绿意葱茏,温崤念侧过头,他仰起头,他们四目相对,脸上带着微笑,一个吻诞生阳光下绿影中。
因为那几次的入梦经历,他开始求神拜佛,他希望温崤念能来到他的梦境里,他躺在床上,手里捋着佛珠,鼻尖是檀香弥漫,闭上眼的时候,便是温崤念的笑脸。
他曾想过的,如果神佛真的有用,如果上天真的有在看,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回温崤念。
…………
“小稳?”
熟悉的称呼让林岁稳大吃一惊,手机跌落在地,他后退一步,呆滞了几秒,迅速捡起来,问:“你想起来了?”
“嗯,差不多都想起来了。”那一头顿了顿,在林岁稳停滞的呼吸里,轻声道:“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地点就放在了拍摄地,温念从医院里出来,脑袋上扎了个绷带,他自己觉得状态还行,医生也说了没大碍,就回去继续拍摄了。
他的粉丝却是心疼他,在微博上纷纷留言让他别那么拼命,温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顾一鸣问他:“小念,你觉得还好吗?要不要这个综艺我们先不拍了?”
温念眨了眨眼,他抬起头,看了眼顾一鸣,说:“我有些饿了。”
顾一鸣一愣,连忙道:“我去给你拿吃的来。”
顾一鸣给温念买了一碗牛肉汤面,温念拿着筷子,吃了一口,他问:“向理呢?”
“还在外面应付媒体。”
温念喝了一口汤,肚子里稍微暖和了点,他说:“你去和向理说,之前定下的演唱会行程继续。”他顿了顿,在顾一鸣惊讶的目光里,温念扬起嘴角,朝他露出和平日里不一样的笑,如灼灼日光,耀眼夺目,他说:“我能跳舞了。”
死亡对于温崤念来说,像是一场永不能回头的错过。
间隔这一门,永远和林岁稳分开,把所有痛苦仇恨通通带走,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却未曾想过,上天还会给他一次机会。
从记事起来,他便是温念,这一世,他仿佛活成了另外一个林岁稳,孤独敏感,带着对于死亡的惧意带着还未完全消散的仇恨,在阴暗角落里活着。
而那个上辈子的少年,已经成了高高挂在金融头版的人生赢家,沉稳独立自矜,他缩在自己的一寸囹圄里,把灵魂锁在其中,最后成了自己口中的那个“他好孤单”。
站在舞台上,重新跳舞,被人瞩目,心中乖戾,不再阳光,从天空跌落,一切有理有据,却又因这依据理由才真正让人觉得悲哀绝望。
所有往事都已成烟,很难回去了。
若不是因为跌倒,因为失忆,他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和林岁稳重启交集。
忘记一切的日子现在想来,的确像是在天堂,连呼吸都是梦幻的。
那轻松的程度,像是终于把压在后背的大山给丢下,他逃出牢笼,重新站在了日光底下。
可现在一切都打回原形,想起来了一切,有时候会觉得失忆的自己很好笑,自己成了自己的替身,还一个劲的询问质疑。
温念自嘲笑着,捂着眼睛,漫开的水雾弄湿了掌心,他深吸一口气,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