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镰首魔归巢，个个垂头丧气，显然未能追回“圣物”。

谷顶崖岸上的方安看着这一幕，摇头感慨：“可惜了那么一块好东西，便宜了李青团。”他本想拿来赠给阿弥当作定情信物来着。

一旁大祭司欧文斯却是凝眉看着他，沉吟不语。

“怎么了，大祭司。”阿弥忧虑地询问，生怕方安在魔窟染了什么毛病。

“奇怪，真是奇怪！”欧文斯说着伸手去摸捏方安的头骨、肩膀、臂膊……

方安和阿弥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演得哪一出。

“你练得似乎是我的功法，又似乎有点别的东西。”欧文斯百思不得其解，“你放把火我看看。”

方安听从指示摊开掌来。

“叫你放你快放阿！”阿弥急性子，见他掌心空空如也，一巴掌就要拍上去。欧文斯赶忙伸手拦住她，说：“别！他放了。”

“阿？”阿弥纳闷。

方安微微一笑，手掌望空中一扔，凭空炸出一响“砰”声。

欧文斯点头赞许，边向阿弥解释说：“我的不可见火球，烧出一圈稀薄空气，释放球中气能，震荡炸开就是如此。”

阿弥闻言点点头，嘴上却是说：“听不懂！”

方安靠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一脸自得。

“一夜之间，直达重玄。世上果真有旷世奇才？”欧文斯摇头叹息，脸上却带着笑意。

“应该有吧。”阿弥拍开方安的手，还在思考什么火球不可见，下意识回答着欧文斯的问题，随即惊住，“您说他——方安重玄了？”

两人俱笑而不语，高深莫测。

阿弥不敢作弄大祭司，还收拾不了方安？她伸手就拧了过去。

方安没法太具体地解释《伯劳手札》和欧文斯功法混合的那种玄之又玄的识海效应，在他进入邓肯境时，伯劳的心法真如最初预想般，拔苗助长一样直接带着他破开了重玄境的大门。只是他现在邓肯境都不太稳定，别说发挥重玄境功力去战斗。因此当然也打不过重玄境的阿弥，被撵得到处跑。

“咳咳！”欧文斯看不下去了，干咳两声打断追逐吵闹的小两口，心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讪讪回转，像中学里被老师逮住早恋的男女学生。

“该走了。”欧文斯对他们说。

“他一个人吗？”阿弥不安地问。

欧文斯点点头，说：“一个人目标小，行事倒方便。方安如今小有境界，路上找个商团投靠，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阿弥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两转，悄悄把青鸟从方安怀里掏进自家怀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看会天，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青鸟拿出来递给方安，扬声说：“喏！给你送行的礼物！”

方安捂脸，太丢人了，有这么明示的吗？

欧文斯摇头失笑，知道她是做给自己看的，她送礼了，自己这个做老师的能不意思一下吗？欧文斯向来俭朴，身无长物，此时笑着解下长袍递给方安，说：“这件长袍名为‘荷鲁斯的眼睑’，使徒阶以下难破，使徒也需要接近一定距离才行。本来就打算送给你的。”

“老师，这太贵重了！”方安拒不敢收，这类高端法器对于欧文斯来说也是仅此一件。他在公开场合喊欧文斯大祭司，私下喊老师，心底更多把他当类似父亲的角色，因此真心不希望带走欧文斯的保命法器。

“哎呀，都说了本来就打算给你的！”阿弥却是毫不客气，一把拿过来，温柔地替方安披上，系好。

方安无奈地望向欧文斯，欧文斯含笑点头表示“你穿很合身”。

欧文斯接着操控火焰将方安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烧个精光——烧成个光头，意思是换个发型也容易隐藏身份，然后拎起依依不舍的阿弥远去。

方安看着他们远去，有些伤感，有些孤独，有些不安，只是想着分离总有再见时，心底升起一股力量，叫做——坚强。

玄牝谷里的镰首魔轻易不出谷，一般都是上半夜成群出动捕杀猎物；而谷岸贫瘠荒颓，妖兽也不愿来此为无利可图的地盘招惹镰首魔群，因此谷顶崖岸一带是难得的安全走廊。当然凡事无绝对，偶尔也会有调皮或个性怪异的镰首魔爬上崖岸来嬉闹；或是高来高去的飞禽类妖兽来此捡漏；或是被商队吸引尾随而至的兽群。不过这些暂时对方安构不成致命威胁，关键时刻他可以利用“荷鲁斯的眼睑”躲过一劫，只是他的灵能并不能支撑他一直使用这件高级法器。他最担心的反而是人类，对于妖兽和低智恶魔来说，他从眼前消失的确很震撼，但并不会去探究，多半立时转去寻觅其它猎物；而要是遇到人类，对方肯定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身上有宝贝，只怕几下间就把自己找出来了，就算守株待兔也能待到自己灵能支撑不住现身。

方安走到商道边，凑些枯枝干草烂毛皮什么的，就地升团火堆，拿出一具昨夜被欧文斯击杀的镰首魔尸体，扯下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四肢烤起来。

恶魔吃人，人吃恶魔，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恶魔肉实在不好吃，有条件的吃面包干粮，有本事的吃妖兽，所以吃恶魔肉更容易令人低估你的实力，从而降低警惕心。

因为商队出城除需要缴纳货物增值税外，还要交人头税，所以那些要跟商队搭伙出行的一般都会在雪城防区外的商道上等候。商队一般清晨出发，因此独行客需要在荒野露宿一晚，多少也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