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经过暗无天日的顺绳摸索，方安终于得见晴空，纵然风扬起雪霰打在脸上，也是自由的疼。

“快跑，有人追来了！”

少女阿弥随后从地道口钻出，喊着要推他跑。方安无奈，不想被推个狗吃屎，只好迈开腿跑。

“别闹了！”

“嘻嘻，真有人追来你也不怕？”阿弥奸计得逞般笑得春花夏月。

“死终不可逃，至少还能留下点尊严。”

“这么怕死？”

“怕——”方安急忙收住粗口，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这都什么逻辑？我说的哪个字显得我怕死了？虽说女孩子都不讲理，但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却说放电影时昏暗的报告厅最适合偷梁换柱、暗渡陈仓，自从三联教大祭司之一的阿塔纳修斯被运作到市图书馆馆长的位置，市图就成了三联教一个重要的秘密据点。修建条通往城外的地道什么的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方安正是走的地下秘道，只是往常会去一些隐秘教所接受教义讲授或参加祷告活动等，为何今日阿弥要自己来到城外？

“你真是神教内圣女？我只听说有十五位护火圣女，还从未见过呢。”方安心里有个魔鬼在呐喊，我亲了圣女，我亲了圣女，我亲了圣女！这可不是什么莫名异教的圣女，而是自己信仰的神教（三联教）的圣女！

阿弥白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他的龌龊心思：“今日你就见着五个了。”

“你确定欧文斯大祭司要我们来城外？”想着马上要见到这位博学智慧的长者，方安不禁开始梳理内心的信仰，将虔诚从**恶魔的皮靴下拯救出来，高举至头顶。

阿弥不说话，只是推着他不断前行。约摸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矮山丘上。只见丘顶摆着一张白杨木祭桌，桌上横躺着一头健壮的公牛。那公牛身上没有任何捆绑，睡着般腹部一收一鼓，抖得背部那个巨大完美的毛旋似乎也在吞吐着某种神秘的气息。

大祭司欧文斯着一袭灰袍站在桌前，颔首向方安示意。另有五名红袍老者站在桌后，方安知道他们是教中大卜官，见了这阵仗，他也明白今日在这里是要举行三联神教极为重要的仪式——肠卜了。

欧文斯领着方安和阿弥退后三步面向祭桌站定，俯首祷告，双手手背相向，伸出中间三指交握，指尖向上，举至顶上。

“朱诺天皇天，基努物丰年，迈斯惟向前！”

三人祷音刚落，五名大卜官已分位站定。牛首处那位双手握住牛角一拧，那犍牛猛然睁开眼，凶光未及暴起，四把刀已插入颈两侧和后腿根，随后刀往腹中心游走，汇聚，抽出。牛血迸溅，四蹄僵直朝天，胸腹的牛皮已被割开掀起，露出骇人的内脏在一片血糊中兀自颤动。

五位大卜官饶有兴味地凑近观摩良许，随后一人将牛心摘出，另四人则分别将牛肠割出。接着牛尸被抬入祭桌下，只将心脏和牛肠按特定姿势摆在桌上，五位大卜官竟也躲到了桌下。

“昂弋——”天空传来一阵鸟唳，数点黑影从高空盘旋而下，渐近叫声渐频。

欧文斯见状脱下长袍，将方安和阿弥裹在里面，双手各按两人一肩，默念法诀，不一时三人所在之处看起来便已无一物——应该是一个类似隐身结界的东西。结界内方安和阿弥面面相觑，知道此时不能出声，方安做口型问她：“你也是第一次？”

阿弥见他言语，竟是莫名脸红，不知想起了什么，并不答话，只是习惯性又拧了他一把。

方安只得抬头去看天空，只见七只成年男子般大小的雪鹫落到丘顶，低空还有四只在盘旋。落地的跳步徘徊，看见桌上牛杂和桌下牛尸，发出渴望的“咕咕”声；同时搞不清边上五个浴血红点是什么东西，小牛犊？

最先下手——下嘴的竟是盘旋中的一只，它飞落到桌面抓起一段牛肠就跑，落到稍远的雪地上开始啄食。这下全乱了锅了，群鹫你争我推，一拥而上，桌上的很快被瓜分干净，接着竟掀了桌开始喙击牛尸和“小牛犊”。

五只“小牛犊”早已观察好哪几只吞食了桌上牛杂，彼此眼神交流了数回，此时一出手就击毙了各自目标。

群鹫遇袭大为惊乱，第一时间纷纷腾空而起，随后向地面发出威胁的唳叫。

“以朱诺之名，退去！”欧文斯撤掉结界，伸掌对向天空。空中好似炸开一个音爆弹，群鹫乱颤，毛羽摧颓，颠扑逃去。

这边大卜官们已将捕获的鹫尸放到重新摆好的祭桌上，一人将鹫尸仰天拿住，一人持刀破腹，随后去鹫心和鹫肠观摩许久。

“如何？”欧文斯出口问道。

“吉也不吉。牛心微胀主势颓，牛肠不堪路难行。”一名大卜官答道。

“鸟心蓬劲凶化吉，鸟肠清彻意难明。”另一卜官补充道。

“神意所示，人命如此。卜其万一，断人迷思。”第三人接道。

方安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知占的是哪门子卜，解的是谁家子迷。边上阿弥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五个血人，犹如他们口中所言就是神谕。

欧文斯见状转过来对方安说：“你之前说想卜下你父亲的行踪，这次就是为你安排的。”

“噢——多谢大祭司！”

“噢你个头啊，你听明白了？”阿弥插话道。

“不明白！”方安忙不迭摇头。

第四位大卜官上前来笑着说：“简单说，朱诺并未明示神旨；迈斯神谕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