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头顿时觉得有些侥幸,却又对秦玉婉那料敌于先的智计充满了敬佩,杨宗志站在山涧边听了好一阵号声,直到这些号声渐渐的弱了下去,才猛地回转身来,大声道:“来人呀,去把军中的文书令大人叫过来。”
后面山坡边有军士应了声,然后向山涧下的谷底跑去,何淼儿在一旁皱眉道:“你……你又想要作甚么?坏家伙,你身子还没好呢,又要去冒险的话,我可不会由得你。”
何淼儿说话间,微微嘟了自己红彤彤的嘴唇,顿时想起早前在山涧上看到敌人千军万马追击南朝军士,杨宗志被人扶在马背上人事不省,眼看再远了一些便会被追上,砍死在乱刀之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杨宗志笑嘻嘻的道:“淼儿,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么,哪里像是有事一般。”
他说话的时候兀自还用力挥了挥自己的胳膊,只是挥了一下,便被何淼儿腾出一只小手给捉住,仔细看过去,依稀见到何淼儿娇俏的嘟着小嘴,眼角却是红红的仿佛又是委屈,又是担心无比,杨宗志心头软了一软,只是叹声道:“好吧,你手里端着什么汤药,我现在都喝下去,总可以了吧。”
何淼儿这才俏盈盈的露齿一笑,将自己手中的圆盘递到他的面前,轻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汤药,这是固本培元的补药,这吐蕃国坐落在高原之上,寻常中原人首次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喘不过气的情形,这药便是专治你这种喘不过气来的坏家伙。”
何淼儿说的得意,仿佛自己呆在他身边总算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更是噗嗤一声掩住小嘴娇笑起来。
她本是个高挑的女子,此刻与索紫儿一左一右的站在杨宗志身边的山涧旁,两人忍不住同时娇笑起来,更加美艳无比,难分轩轾,只是杨宗志却是深深知道,何淼儿外表看着清淡,骨子里却是媚惑力十足,而且一身娇躯丰满圆润,乳波肉浪,远不是索紫儿那青涩的小丫头一般模样。
杨宗志摇头苦笑几声,便也毫不犹豫端起何淼儿手中的药碗,仰头一口喝了下去,他虽然深知自己并不是因为到了高原,生了不适应的反应,而是因为自身寒气并未祛除造成了晕倒,但是为了宽筠儿和淼儿她们的心,便也依照她们的好意,将何淼儿的补药喝了下去。
只是这补药一旦入口却是苦涩难耐,甚至腥腥的甚是难闻,杨宗志皱起眉头,将碗中剩余的补药喝了个够,才啊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大碗,何淼儿仔细盯着杨宗志看,见他仿佛生吞活咽一般将自己煎好的补药喝尽,才是忍不住又噗嗤一声媚笑出来,面上更是带着一丝甜蜜满足之意。
杨宗志放下药碗,正待品说这药好苦,突然身后一个讷讷的声音,犹豫的道:“黜……黜置使大人,是你在唤在下么?”
三人回头一看,见到那身材单薄的崔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身后不远处,正对着杨宗志鞠躬拜礼,崔代前次着了索紫儿的鞭打,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鞭痕,此刻多日已过,鞭痕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他面色白皙,看着还是分明可见,现下他官府在身,却是正襟而立。
杨宗志走回去几步,笑道:“崔大人来了,正好有件事情要拜托崔大人来作一作。”
崔代拘礼道:“拜托可不敢当,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便可以了。”
杨宗志上次因为崔代骗唐小婕,伪代自己传话的事情,对这名满天下的崔代并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他才气出众,此刻正是可用之时。
杨宗志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好,我便直说了,可否……可否请崔大人代为拟一份文书,写给逻些城中的朔落王,就说我们大军已达,万望他率众坚守逻些城,只需一两日内忽日列必定退兵……”
崔代听到这里,突然接口道:“不知这封文书,是要用中原字来写,还是要用吐蕃文字来写?”
吐蕃文字这些日子以来,杨宗志等人也曾多次见过,只觉得歪歪扭扭的甚难辨认,寻常南朝人别说是写出来,即便是能够看懂都是异常困难,杨宗志想了一想,又道:“最好是用吐蕃国的文字写出来。”
崔代抬头道:“那……那就请恕在下无能了,这吐蕃国的文字在下也是首次接触到,现在认识的不超过五十个之多,想要写出一封声情并茂的文书来,恐怕千难万难的。”
杨宗志听得呆了一呆,这崔代是大军中的文书令,更是南朝赫赫有名的才子文士,连他都对吐蕃国的文字一知半解,其他人岂不是更加无法写出来的?这四人一时都无人说话,静静的站在山涧的斜坡边,身边一阵微风吹起,带着高原特有的气味,也带来一丝凉意,索紫儿突然噗嗤一声娇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