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瑜跟着放下筷子,她的动作温柔些,但也是满脸愁容。
安宇亭的脑子一片浆糊,是在不想再看到班上那群倒霉孩子:“要不咱们出去玩儿吧,看电影去,他们不给我过节,我自个儿给自个儿过。”
还没拿到工资,也还没看到一分钱,只看到了未来那点微薄工资的影子还在三个月之外朝她们招手。即使这样,安宇亭也把自己暑期打工挣的那点钱拿出来好好的吃了一顿,躺在电影院的椅子上看美队三的时候又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是满足的叹气。
“我要像黑寡妇一样厉害就好了,刷刷刷两三下把那些捣蛋鬼给一个个整的服服帖帖的。”明明已经是22岁的人了,脑子里还净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何景瑜脸上温柔的笑容又回来了:“我原来一直觉得对学生就应该用爱感化嘛。但是看到他们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怒气。这样不好,暂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来调整。”
安宇亭一直记着她说的这句话,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好奇地问她:“你是自己想当老师的吗?”
何景瑜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近些年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即使是海市这样的小城市的晚上也见不到什么星星,只有带着浓浓月晕的下弦月,弯弯尖尖的小角,勾着人心。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老师。”
“我原来就喜欢小孩子,喜欢给别人教这个教那个的。我妈说我小时候就爱拿着地上捡的粉笔头,写写画画。妈妈后来给我买了一块黑板,我还成天喊他们听我讲课。”
“考教师编制的时候考了个初中,考了个高中,其实两个都录取了。”何景瑜笑笑,“我觉得吧,高中应该更有参与感,这三年应该也是学生记忆最深刻的三年,如果能陪着他们一起走过,感觉一定很好。”
“只是没想到高中比初中累多了。”声音有点无奈,“不仅要上晚自习,周天还要补课一天。还听说新校长有意向要放月假。”
安宇亭本来还沉浸在对她的钦佩之中,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抬头,把她吓了个哆嗦:“你等等,放月假,那是怎么个放法?”
“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月放两天假。平时没有周末。”
“苍天啊!”安宇亭当即就想倒在回家的路上,被何景瑜扶了一把。
“咱俩还是搀着走吧。”
这个点回去,正好下晚自习。俩人干脆直接走向了寝室去查寝。
安宇亭心里打鼓:“你说咱们半天加一晚上没在学校,他们会不会已经翻了天了。”
何景瑜的男生寝室在二楼,眼看着已经到了:“应该没问题,我先过去看看,问问情况,你别等我。”
分道扬镳。
安宇亭往自家男生寝室门口一站,倒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好像没什么大动静。
“老班……”她附在窗户边的耳朵隐约听到了老班两个字,忍不住动了动。
“你们都老实点,啥时候见过她半天半天地不出现啊,肯定在寝室这里等着咱们呢。”一个清晰的声音传来,“别吵吵,赶紧洗洗睡啊。”
跟阶级敌人似的,听着她心里怪酸的。
“诶,说不定人家去约会了,今天就不回来了呢。”一个声音怪笑着,跟着寝室里的男生都笑了出来。
安宇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管不顾地大声咳嗽了两声。
再凑过去听,里面安静如鸡,一点声响都没有。
女生寝室在对面的一幢寝室楼,安宇亭走在校道上,除了道两旁昏暗的路灯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光亮了,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总是想的特别多。她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想到何景瑜说的话,老是忍不住思考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当老师。
她没有何景瑜那样的爱心,那样的一腔热忱,那样的温柔体贴。
她像个炮仗,一点就燃,如今克制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她也不会说话,开学前一个星期挨个找学生谈话摸底她已经觉得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口舌。
那她为什么要来当老师啊。
撅起嘴巴,踢了一脚路灯下那颗孤零零的小石子。
滚到哪里是哪里呗。
班上是理科班,女生少,两个寝室就全部给装完了。她想了一路有的没的,也没有力气像刚才在男生寝室的时候那样搞突击,直接敲了敲门。
“请进。”高中女孩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活力,不像她一脸的颓丧。
不能让学生看到这样的她。安宇亭调整了一下表情,走进去的时候女生们都不在自己的床上,提高声音问了一句:“都在卫生间呢?”
“对,安老师,我们一个都不差。”女孩子在洗手间里笑嘻嘻的,很开心。
刚高一,可以理解,安宇亭自己对自己点着头,希望她们高三的时候也这么有活力:“早点休息。”
出来转身敲了敲另一个寝室的门。
“请进。”这个寝室的女生比较文静,声音细细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