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慕提是很清楚一个人精神岌岌可危的时候,有可能几句话都能让人崩溃的。
所以那些明明看到别人情绪低落还要借机挑事的,真得做好人反手一刀剁了你的准备。
简直是犯贱。
云朵见江慕提上来,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又让她撞到这破事。
一时间又窘迫又愧疚,拉了拉她的手道:“你下去吧,我没事,我又不乱跑,在学校里呢,你瞎担心什么?”
江慕提也没办法,只得拜托她同桌多照顾点,云朵越发无奈。
而她的同桌,见识了这传说中的人狠话多的大小姐,前一秒耀武扬威,后一秒又殷切嘱咐,整个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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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熬过去后,放学回到家,总算找着机会大伙儿一起好好掰一掰这回事。
三人缩江慕提房间里,相比云朵的郁郁,云丞确实要开朗得多。
都给人感觉这二货要么是忘了自己有个亲妈,要么更恐怖,昨晚说的事第二天就给忘了。
云丞搓了搓江慕提的头,翻个白眼道:“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反正她走那年,我就当没这个妈了。”云丞说着,维持了一天的开朗如常到底阴沉了下来——
“她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现在回来说想我们?呵呵!国际长途有这么贵?想我们想到一个电话打不了?”
“反正我们现在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没有选择权的小孩子,法律都管不了这事,她尽管回来,看我理她不?”
云朵见她哥说得这么绝情,虽然这么多年对于生母的感官是被抛弃和陌生。
但到底还是有以前一家四口的记忆的,便有些不自在道:“哥——”
云丞看了看她,神色有些复杂,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抱进怀里,有些欲言又止的。
江慕提发现了这点,干脆道:“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云丞没有说话,但这态度却是默认了。
云朵忙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什么?”
却没有得到回答。
江慕提怼了灌冰可乐在他脖子上,把他冰了个激灵。
就听江慕提嗤笑道:“你可拉倒吧,就现在这样还指望遮遮掩掩的?说吧,云朵都长大了,什么事你都不可能瞒她一辈子,更可况事情说出来也有个准备,省得到头来还迷迷糊糊不知道状况。”
云朵也道:“就是,我又不是只听得好事的瓷娃娃。”
云丞无奈,又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道:“她出轨离婚的。”
“诶?”云朵不可置信的抬头。
江慕提却多少有些猜测了,如果不是有了异心,一个女人在有两个孩子的前提下,很少有做得这么绝的。
老云性格温文尔雅,是个绝对的绅士,即便感情破裂,只要好好商量也不是不能和平分手。
再没有暴力,背叛或者别的仇怨前提下,即便离婚,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把家里的财产都榨干吧?
云丞咬牙道:“你记得吗?那时候爸才刚来这里工作没两年,经常不能回家,那段时间有个经常来我们家玩的叔叔。”
他冷笑:“后来他们半夜商量离婚的时候我听见了,那女人是以我俩的监护权要挟,拿走了家里的房子和钱,那都是爸辛辛苦苦攒的。”
“因为争取孩子的监护权的话,母亲一方天然优势比较大,而且爸的工作也不着家,一旦她真的闹起来,胜诉的概率很大。所以爸才放弃财产保住我们的。”
“也就是说,我俩早被她卖了,对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缅怀好难过的?”
云丞很少在球场之外的地方露出攻击性,而此刻的样子却是平时截然不同的阴郁和尖锐。
云朵怔怔的看着他,不可置信自己这么多年心中一角还留了一丝期待的母亲会是这么不堪。
这时云丞捧住她的脸,手指擦干她不知不觉流下来的眼泪。
认真道:“所以,你,我,还有爸,还有慕提和隽哥,我们才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家人,而不是一个已经消失多年的无关紧要的人,明白吗?”
“明白了。”云朵抹了抹眼泪,回视她哥的眼睛,白天因为这消息一直作茧自缚的一丝犹豫和软弱不见了,她正色强调:“我明白的,哥!”
其实云朵相比她哥是个更爱憎分明,更能利落的下定决心的人。
江慕提拍了拍他俩:“就是嘛,同一个阵营最忌讳就是情报断层,你不说明白,要是那边回来找到云朵打感情牌,这不是扎你们爸的心吗?”
又跟云丞说了自己今天通过季非时看到了他在学校干的蠢事,把高中三年级整个班的平均智商拉到了小学三年级。
打打闹闹半天,总算两兄妹心情转晴了,虽还有膈应,不过这只能通过时间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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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后江父江母回来,看到江慕提大变确实赞叹不已,连一贯苛刻的江父都忍不住颇为得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