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有勇有谋的,倒也怪不得如此年纪就身受重任。
他想到这便又笑着开了口:“陆大人,天色已晚,此事也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不如你先回去。”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只是笑了笑,他仍旧半低着头翻着手中的账册以及名单上那些官员牵涉的人员,口中是温声一句:“我倒是不要紧,若是李大人有事便先回去…”
他这话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
李昌平皱着眉开了口:“进来。”他这话一落,外间便有一个身穿黑衫腰间佩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却是陆起淮的长随明路。
明路在给李昌平拱手一礼后便走到了陆起淮的面前。
陆起淮眼瞧着明路进来也只是看过去一眼,而后便继续翻起了手中的册子,头也不回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明路耳听着这话却是半躬着身子在陆起淮的耳边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轻,李昌平自是不知道这主仆两人在说什么话,不过…他眼瞧着自从明路说完那句话后,陆起淮的神色便是一沉,就连原先翻着册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他想到这便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皱着眉问了一句:“陆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陆起淮闻言倒是回过了神,他半抬着脸朝对侧的李昌平看去,烛火之下,他的神色如常,声音也与先前无异:“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家事…”他这话说完便合了手中的册子,而后是起身朝李昌平说道:“抱歉了,李大人,今日下官要去处理一些家事,这些东西…”
李昌平耳听着这话却是笑了笑:“无妨,这些东西等明日再看也不迟,陆大人既然有事就先回去。”
陆起淮见此倒是也未曾推脱,他只是如常朝人拱手一礼,而后便提步往外走去,他的步子迈得极快,没一会功夫便消失在这深沉的夜色里。
而李昌平看着陆起淮离去的身影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和陆起淮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看惯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倒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
陆起淮在走到都察院外头的时候便瞧见了正侯在那处焦急不安的水碧。
水碧见他出来自是忙迎了过去,等到给陆起淮行了一个礼后,她便压低了嗓音同人说道:“主子,夫人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陆起淮先前在里头也只是听明路说道“夫人出事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而如今听得水碧这一句,他原本就有些不好的神色却是又沉了几分,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翻身上了马。
夜色深沉,而他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痛,自是忙扬了马蹄朝沈家赶去。
…
而此时的沈家内院。
沈唯仍旧端坐在太师椅上,她的脊背端直着,目光却是一错不错地朝眼前那个黑沉着脸半低着头的沈西风看去。如今是元月,她穿得又是竖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脖子那处剑身上传来的凉意。
这是她头一回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
还是被这个她相处了一年多,名义上的“哥哥”用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唯什么也不曾说,她只是这样半仰着头看着眼前沈西风,想着先前沈西风说得那句“你究竟是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临来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曾设想过许多回这样的景象,想着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时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可日子过得越久,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这心思也从最初的无所谓多了几分旁的情绪。
沈唯最后看了一眼沈西风的脸色,而后是合起了双眼。
烛火之下——
她的睫毛轻轻打着颤,在这烛火的照映下倒是打落了一层阴影,脖子上的那柄剑仍旧不曾有一寸的移动,而就在时间一点点消逝之间,沈唯终于开了口:“沈大人,我的确不是你的妹妹。”
她这话刚刚落下便能察觉到屋中的气氛较起先前又低了几分。
“你…说什么?”沈西风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喑哑,这是今日他在见到沈唯之后说得第二句话,纵然他先前早有猜测,可真得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说,她的确不是他的妹妹。
那…她是谁?
倘若她不是岁岁,她又究竟是谁?难道这世上真得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不,不可能…
无论是这幅模样也好,还是她脸上的那颗痣,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岁岁一样。
可倘若她是岁岁,为什么又会给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沈西风想起先前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话,他原本是担心岁岁处理不了才会疾步赶来,可就在帘外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岁岁。
她的精心算计,她的步步为营,那样的心机和手段绝不可能是岁岁会的。
沈西风想到这,就连握着剑身的手也有些不稳,他一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