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公,双茶巷白府,财神庙对面的大红门墙,门口有石狮子……”
虽是恋恋不舍,但终究再无接口多做停留,白素贞接过许仙递来的油纸雨伞后,只能趁着骤雨将至之前,与小青渐行渐远,也好让这许仙少被风吹雨打。
包文正拱手送别这一对国色天香的女子,故作眷恋不舍的驻足远眺,直待再也瞧不见人影之后,这才转身欲乘乌篷船回转钱塘门……
稀稀疏疏的雨滴如针似线,接连不断的从乌云中滴落下来,与这杨柳依依的西湖之侧,那适才的岸边之处竟是空空如也,举目远眺一览无遗,全无那乌篷船的半点踪影。
果然就是你!
那须发皆白、与船尾一路撑棹摇桨的船夫,果然不是常人!
那与心中流淌而过的言辞,十有**便是这船夫所为!
“缺乏血性吗?”
包文正低声呢喃自语,而后一缕冷笑浮上了唇角,随即便不动声色的径自而行,大雨将至之前,寻一处屋檐下暂避风雨!
天地一片迷朦,像优雅的少女,又像诗那样美妙,却也夹杂着凉意,那夹道杨柳与风中为之摇晃,如侍女那柔软的腰肢,簌簌的响声连成一片,也尽情的抚动那淡青色的直綴衣袂为之飘飘。
顷刻间,暴雨倾盆而至,位于清波门西湖之文正孑然一身驻足其中,仔细的揣摩着那“船夫”的一席话……
那诸天神佛无人能掐算前世今生?能历经四世轮回便源自一柄遍布裂痕的残剑?今日的自家还缺乏血性?
截教!
包文正心思缜密,性子阴狠毒辣,自然不会将生死放在这一席话上,与其将信将疑,倒不如嗤之以鼻,岿然不动试看前途,究竟如何!
遥遥得见有乌篷船自清波门湖滨之中而过,便暂将这思量压在心底,高声呼喊道:“船家,船家,可去钱塘门……”
风雨之中的乌篷船却是充耳不闻,丝毫未见停缓之势,便与烟雨之中渐行渐远。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暗香浮动,清冷的语调与这“百花亭”外略显突兀的响起,随着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自烟雨之中那一袭绿衣的女子袅袅而来。
洁白无暇的伞面,点缀了几朵梅花,与这雨中更显雅致和清新,婀娜多姿的身躯缓步而行,典雅与高贵的气质便是扑面而来,与不乏清冷之中,那罗裙与雨中随之摇曳,宛如风雨之中盛开的花朵……
包文正回首望着这一袭绿衣袅袅而来的女子,便禁不住心中一惊,这竟是一个明眸善睐、清冷典雅女子,一个眼中无喜无悲,只有淡然和漠然的女子……
这是一个,与白素贞相较,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子!
“姑娘,有礼……”
包文正本待置若罔闻,对这女子置之不理之际,但那怦然心动却是突如其来,而且愈演愈烈,这女子身上竟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横跨地、火、风、水,历经四世轮回,包文正见过的美丽女子何其之多,但不论是绝代风华的移花宫主,还是冷艳恣意的春三十娘,以及妩媚动人的梅绛雪,皆没有过这种心动……
不对!
这怦然心动来的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离奇,而且并非是源自这姑娘本身,或许是某一物,这女子身上的某一件东西,令自家怦然心动!
“公子有礼……”
天昌仙子安然自若的将雨伞收起,而后轻抬莲步走到了亭中,望着这烟雨濛濛的西湖美景,那眼波中的淡然和漠然逐渐退散,一缕希冀萦绕,却依旧淡声说道。
天昌仙子,与天庭之中能明哲保身至今,更受玉帝敕令临凡,岂是寻常之辈。
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朝服与冠冕,虽然已然升起异象,泛起繁星璀璨生辉,且与这少年毗邻之际,更是光芒无以复加,明知这少年便十之**便是“那人”,但依旧强掩心中的欢悦,不动声色。
“清明时节雨纷纷,正如姑娘所言,这雨一时半会儿,想来是不会停了……”
包文正遥望西湖的烟雨,未曾转身再去瞧这女子一眼,驱散了心中那突如其来的怦然心动,淡声说道。
“只是,这雨却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天昌仙子闻听这少年郎开言搭话,与这空旷的“百花亭”内,自不会再做矜持之态,便也回声言道。
“天有不测风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包文正言词之中已经略带宽慰之意,与这百花亭中同这女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起话来,更是极为自然的问道:“姑娘也是要乘船吗?”
“嗯……”
“本是看今日晴好,外出踏春行至清波门,日近中午回转之际,不料却是骤逢大雨……”
天昌仙子随手将雨伞斜靠在亭柱,而后与一旁静静的驻足,一捋着耳畔的发丝,轻声说道。
那温婉的风情,却无损典雅之气,晶莹的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自亭檐淌落下来,溅射这亭外逢雨露的花草,静谧之中更是相映生辉。
“柳枝经雨重,松色带烟深……”
“只盼这雨能早一点停了,不至耽搁了姑娘回转……”
包文正侧身再度躬身施礼,依旧与温良俭让中不乏淡然之色,也不失君子之风,言道。
“公子,既知春日雨多,为何竟是连伞也不带……”
天昌仙子望着这百花亭中的少年,发髻被雨水淋湿仍有雨滴淌落下来,衣袂虽湿却无损偏偏风采,惊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