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整整两天，杜沉才完全恢复过来，自己离开杜家在外流浪这段时间里的经历，让他能比其他人吃得更多一些的苦头，全不在意自己被淹没在泥泞的泥浆里，也不急着爬起来，反而静下心思琢磨自己遇到的那鬼东西。

那怪物本身绝无要害，就连自己用五品法器在人家肚子里都杀不了它，反而本身的那道强横生同居然令法器都迟滞了些，就算只是回想，杜沉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鼻子上的那一个弯角自己能比较轻松地弄断，想来也没什么秘密了，现在的问题是，是那怪物只有一枚獠牙里有秘密自己好死不死走了狗运瞎耗子碰到死猫遇上了的碰巧还是两根獠牙都有秘密的必然？

杜沉也没那胆子再回去找那怪物来弄个究竟，就只能靠自己所遇到了解和知道的地方入手。

那根獠牙里面居然是个很大的空间，灵识都很难探到尽头，杜沉回味着自己当时的情形，下意识地抬手缓缓向上伸出，模拟自己灵识当时的感觉。

泥浆虽然淹没了杜沉，但却并不深，忽然中指伸出到了外面，杜沉心头就是一震：“妈的，就是这样！好像是在浆糊里游泳的人一下来到了水中，自己灵识当时忽然的轻松显然也跟自己手上的感觉一样！”蓦然之间，心头一阵明悟，伸手指在空气里划动，觉得自己如果力量足够的话，自己伸手就应该能撕破这一片——空——

怪梦里一个名词神来一笔地涌出来——空间！

脑子里这个念头随着这两个字的补充忽然就通顺流畅了：“老子看来是上了年纪了，明明那天炼天那家伙就用手自己划开过一个空间给我看的，老子居然都没朝那上面去想！”杜沉忽地就从泥浆坑里坐起来，身上被薄薄地细浆覆盖了，就像是这个泥坑里忽然冒出来个泥人。

然后就吓到人了。

杜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满脸都是欢喜的神情，伸手在空气里比划，像是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细细轻割。

忽然一声尖叫，惊醒了杜沉。

杜沉也被吓得跳出了泥坑，抬手之间，手里已是多了一把飞剑。

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扯着嗓子尖叫，杜沉愕然，忽然回过神来，看看自己身上的德性，不觉哑然失笑：“妈的，老子这一身打扮能吓孩子了！”

笑归笑，却不在意，反倒抬起头对那女孩叫道：“嚎什么呢！老子被你吓死了都！”

那女孩子听到对方说话，先是一怔，然后又用比之前更尖利的调子尖叫了起来：“鬼啊！爷爷，快来救我！”

杜沉顿时觉得没趣：“老子不是你爷爷！”忽然之间一阵风过，那女孩身边已经多了个老头。

杜沉吓了一跳，忽然觉得那老头有些面熟，还来不及细想，又觉得那女孩子似乎自己也见过。

老头看到杜沉的样子，先也是吓了一跳，但没见他有攻击自己孙女的动作，心头也就放松了些，才有心思认真观察起来：“清儿，别怕。”

那女孩还是吓得不轻：“爷爷，鬼啊！”

杜沉翻了个白眼：“鬼你大爷！不对，大爷不是鬼！你爷爷老成那样才是个老鬼！老子这么英俊潇洒能迷得众生颠倒的鬼你见过？”

老头子本来有些生气的，忽然觉得这个声音自己似曾相识，也吃了一惊：“你是谁？”

小王八蛋一身泥浆也不打理，反倒四平八稳地倒背了手踱起方步来：“你们看着似乎以前见过，但……”搜索着记忆，居然给他想了起来：这老货不是自己被炼天带进藏渊山脉之前遇到的寒剑山的四长老么？跟着也记起了那女孩就是跟着这老货一起的那个女孩：“咦！这小妞长高了些！如果不是这老货在一起，再上这脸还没变得太厉害，老子还真想不起来。”

但寒剑山这个老家伙跟自己并不愉快，杜沉哪会说实话：“嘿嘿，你们不认得我了？老子是寂漠城的……”

话还没说出口，那女孩就已经跳了起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指着他：“我记得你，你是敬天宗的那个小混蛋！你姓杜对不对？你叫杜沉！”这也怪这货自己惫赖的德性一如往常，连说话口气都不改，声音虽然比之前低沉了些，但总也有痕迹在，而且头一次见面自己就冒充寒剑山的弟子被抓了现形，想让人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四长老也认出了这个小王八蛋，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果然就是你这小王八蛋！”

杜沉呆了一呆，随即骂道：“老子都这样了你们还认得出来！”

四长老笑眯眯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了这小王八蛋就忍不住会心情好：“你怎么到这藏渊山脉来了？”

杜沉张嘴就是十八篇鬼话：“我家房子着火了，鬼他妈知道这火居然是我老婆放的，那娘们不但烧了老子房子，还杀了老子滴老子，还把老子儿子丢井里了，还他妈把老子家产全卷光了，老子追了一路到了这里来的。”

祖孙两人明知道这小王八蛋嘴里没一句人话，但还是忍不住好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杜沉有些奇怪，记得自己有了红旗固作靠山之后，根本就没给寒剑山的人好脸色过：“看上大爷我这一表人才了？”杜沉心念转得飞快：“行，那么我就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好了。其实，我到这里来是找一样东西的……”

“找什么？”那女孩急着问。

杜沉嘿嘿一笑：“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