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注意到,被三个蛊人追得鸡飞狗跳的沈映泉,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兰不远身上,如今那只巨大的黑烟蛊虫已悬停在了她的头顶上,它呲开牙,巨口罩住了兰不远整颗头颅,只等兰不远被逼得纵起身时,自投罗网。
战团中,不断地传来衣裳破碎的“嗤嗤”声,兰不远羞愤的吼声越来越响。
墙角的“蛊人”笑得越发畅快。
他的胸膛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不自觉地忽略了操纵的蛊人,也没有留神是不是有几只子蛊失去了感应。
他轻轻勾动着左手小指,驱动那只黑烟蛊虫主动出击。
“时机刚好!”
战团中,兰不远沉着的声音传了出来,正好应和了墙角“蛊人”的心声。
他微微一怔,就见蛊人堆里,突然爆发出一缕极其耀眼的绿光。
这一缕绿光,就像一条长了眼睛的毒蛇,它的姿态刁钻奸滑,从各个出其不意的角度掠过,刺入蛊人们赤红的眼睛。一刺即收,拐过一道诡异的弯,又扎进另一名蛊人眼中。
墙角操纵蛊人者发觉到异常时,已有超过了十个蛊人倒在了骨刺下。他们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精华,变成了一堆了无生机的烂肉。
突如其来的变故杀得他措手不及,正在手忙脚乱地操纵蛊人稍稍退开避其锋芒时,被三个蛊人追得狼狈不堪的沈映泉突然滚到了近前。他用余光瞥了下沈映泉,充满杀意的左手小指向下一勾!
兰不远头顶上方的黑烟蛊虫后腿一挥,断掉那根垂落的黑丝,直直落在了她的头上!
与此同时,墙角的控蛊者发现脚背上传来了剧烈的刺痛!
他知道一定是滚到脚下的沈映泉对他动手了,但伤在脚上大可以忽略不计,解决掉实力最强的兰不远才是当务之急。他凝神听着场中的动静。
他知道蛊虫一旦沾到兰不远,很快便会重新化成黑烟,从她七窍中钻进去,吃掉她的脑子和内脏。
一刹那,又有十余名蛊人瘫倒在地。
他握紧了双拳,上唇情不自禁地向上紧缩,像野兽一样露出了齿来,他的鼻孔张得巨大,眼中恨意滔天。
这三十余具结丹修士的尸体已传了数代,他斗败了兄弟姐妹们,历经多少磨难,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家族中最强大的力量传承,这便折了大半去!
他的怒火无法遏制,他已完全忽略了脚上的剧痛,也没有注意到那剧痛伴着刺骨的寒意,渐渐向上延伸,将整条小腿都冻麻了。他破釜沉舟,驱使剩下的所有蛊人狠狠扑向兰不远,包括追在沈映泉身后那三个,以及站在一旁假扮他的“许涵光”。
场中的蛊人还在不断地倒下。隐约可见黑色的蛊虫依旧伏在兰不远头上,几条细长的足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不停地刺她。
几息之后,蛊人全部躺在了地上,瘫成一滩滩扁平的皮。兰不远身前站着“许涵光”,骨刺停在他的眼窝前,微微颤动。
“许涵光”双目赤红,皮肤亦是变成了黑色。兰不远轻轻叹息一声,绿芒闪过,离宗曾经的掌门软倒在地。
兰不远顶着黑色的蛊虫,慢悠悠走到了墙角的控蛊者面前。
他终于想到逃跑。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下半副身体已经成了一根冰柱,被结结实实地冻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终于变了。
兰不远好似没有发现头顶还盘着一只黑色大蛊虫,八根尖利的带着毛刺的虫足此起彼伏,疯狂地攻击她的脑袋。
她慢悠悠走到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这个玩蛊的人。
沈映泉和老龟站到了她的身后。
“死、死、死……”他疯狂地挣扎,想要挣开困住他双腿的坚冰,但那坚冰仿佛已在此地冻了千年万年,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他的左手小指疯狂地勾起又落下,想要操纵那只蛊虫挖开兰不远的脑壳。
兰不远终于长长地“哦——”了一声,抬起手,像拔掉一根簪子一样,把头上的大蛊虫抓了下来,直直摁在了他的脸上。
“说,你来杀谁?”兰不远不带杀气地懒声问道。
“杀你们这些大庆猪罗!”
“不说是吧?”兰不远动了动眉毛,一丝焰灵气注入蛊虫体内。
它疯狂一挣,几根带着毛刺的足尖扎破了控蛊人的脸皮,他的脸上出现了几个血洞,鲜血慢慢地淌下来。
“嘿,还真的是个人。”兰不远回头笑着对沈映泉和老龟说。
她的语气叫控蛊人浑身发冷。
她口中说着“人”,却没有半点动容,仿佛在说一个什么微不足道的玩意儿。
“嗯?最后问一遍,你来杀谁?你只要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兰不远漫不经心道。
“师妹,不可纵虎归山!”沈映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