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陆行舟。至于是谁,得由陆行舟亲口说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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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听了江妙的话,便去找江正懋说了此事。
江正懋着一袭宝蓝色杭绸直缀,此刻俊脸面无表情。可乔氏同他成亲十几载,自然晓得他此刻正生气呢。
江正懋知晓妻子刚从女儿那里过来,遂问道:“妙妙如何了?”心里却生气,可生气之前,最惦记的还是宝贝女儿。
乔氏莞尔一笑:“在练字儿呢,倒是乖巧。妾身瞧着,妙妙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她细细打量自家夫君的脸色,声音低了些,问道,“陈夫子怎么说?”
一说起这个,江正懋就来气。
他敛眉,道:“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乔氏“噗嗤”一笑,两汪眼眸如含春水。
江正懋不过而立之年,模样生得甚是俊朗。只是他平常不苟言笑,所有的温柔宠溺,都给了妻女二人,就算是面对三个儿子,也没有半点慈父表情。三兄弟中,老大江承让倒是稳重,让江正懋省心;老二江承许平日里不声不响,功课也是三人之中最好的,本该是江正懋最得意的儿子,可偏生父子俩的脾气一模一样,天生相冲;这老三江承谚,更不用说了,整一个猴精儿,闯祸最多的就是他,只是每回江正懋稍稍教训的重些,乔氏就护在前面。
江正懋宠妻。江承谚嘴甜孝顺,讨了乔氏的欢心,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如此一来,江正懋还真奈何他不得。
至于闺女,才是江正懋的心肉头。妻子生完三个臭小子,五年之后,二人才又要了一个闺女。
起初江正懋就盼妻子能给他生个粉雕玉琢的闺女。三兄弟出生时,他瞧着齐刷刷三个带把的,登时目瞪口呆,表情甚是精彩。乔氏觉着他是嫌弃,为着这事儿,乔氏可是恼了许久呢。之后终于得了江妙这个宝贝,江正懋有妻有女万事足,加之女儿小小年纪就乖巧,江正懋更是疼爱。
江正懋看着妻子俏脸染笑,忍不住捉着她的手,表情忽的温柔了起来。
他道:“阿琬,待会儿我去教训人,你可别拦着。”
阿琬是乔氏的闺名。
乔氏和江正懋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之后顺利成亲,夫妻恩爱,鹣鲽情深,不知羡煞了望城多少人。且江正懋洁身自好,身边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对乔氏千依百顺。乔氏得老太太欢心,出嫁之前,老太太就视她如亲女,一进门就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又给镇国公府添了一个女娃,更是令人欢喜。就连镇国公,对这位儿媳也是挑不出错的。
这么一来,江正懋不纳妾,也算不得什么事了。
乔氏到底舍不得儿子,面露难色,道:“那也成。不过夫君得答应妾身,不能出手太重,意思意思就成了。”
江正懋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却是会武的。三个儿子,也自小由江正懋这个爹爹亲自教导,年纪小小的,就开始教三人骑马射箭。可严父也有严父的好处,至少这三个孩子,是镇国公府孙辈中是最出色的,特别是老二江承许,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这事儿,江正懋嘴上虽不说,可看着儿子出色,他心里也是得意的。
乔氏见江正懋面色淡然,遂蹙眉道:“怎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成?”
这语气,仿佛是生气了。
乔氏虽已是四个孩子的娘亲,可她天生丽质又懂得保养,虽未夸张到娇颜永驻,却也比同龄的妇人看着年轻好几岁。因夫妻恩爱,阖家美满,乔氏日子过得舒坦,这脸也是红润明媚,美不胜收的。
江正懋看着妻子这般模样,忙说软话:“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说着,他把人搂到了怀里,亲了亲,“可是阿琬,你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乔氏自然不是糊涂之人。她道:“妾身自然晓得。可妾身相信,咱们这三个儿子,性子像表哥你,再宠也不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乔氏嘴甜会说话,既赞同了江正懋的观点,又替儿子说了话,最后还不忘夸赞他一番。
江正懋听了,眉宇间含着柔色。成亲前,每回听着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亲切的叫他表哥,他便什么是都依着她了。
乔氏察觉到他不规矩的手,登时脸颊一烫,推了推,却不见他收敛,只任由他继续,嘴上继续说着正经事:“妙妙说,那日在宣王府救她的人,并不是陆行舟。夫君,你说……那会是何人?”
江正懋手一顿,想了想,眉目淡然道:“不管是谁,终究是宣王府的人,这人情,咱们的确是欠下了。若你想知晓是何人,等那孩子来咱们府上,我亲自问问就成了。”
因救了江妙,所以陆行舟和江妙的三个哥哥来往很是密切,若是明日让三个孩子去请陆行舟过来玩儿,倒是件极自然的事儿。而且陆忱和孟氏,巴不得自己儿子和镇国公府走得近些。
江正懋原本也感激这个孩子,觉得他品行端良,是个谦和有礼的,就是性子软了些。只是,若这事儿是他说谎了,那这人品,应是有待考量了。
乔氏会意,仰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