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从旁一看,见秋霜手上取的是朵红色的花儿,开的颇为喜气,无数小花簇在一起,拥成个球状似的,原来正是“绣球花”,又名八仙花。
季淑放眼看了看,各种各色的夺目的花儿竞相争艳,秋霜把那朵绣球花插在发端,便撺掇季淑,道:“嫂子,那朵大红牡丹好。”季淑摇了摇头,鼻端忽地嗅到一股香气,她心头一动,目光转开,却见在十几朵牡丹芍药底下,有一朵小小的被掩盖住的花儿……
季淑喜地把牡丹花拨开,从底下将那朵雪白色的花儿取出来,花朵握在手上,还未曾送到鼻端,就嗅到一股甜香沁人,瞬间好像甜到了心底一般。这花儿正是栀子。
秋霜跟瑶女见季淑放着牡丹芍药不选,只选了这样一朵小小的栀子花,都觉得惊讶,瑶女说道:“嫂子怎么选这个?”
季淑笑道:“就这个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在相府的时候,找遍了院落,都没有发现一朵开的栀子,如今却在皇宫内苑找到了,当下欢欢喜喜地,便也将这朵得来不易的栀子花别在了发端,于是那股甜香便一直萦绕不去。
众人又用了会儿酒,早先日影从中偏了,有宫女打起黄罗大伞,替众人遮了日头。再说笑了会儿,时候晚了些,皇后便叫大家自便,自己却先退了,现场只清妃同另个贵妃掌着。
季淑正在四处打量朝阳,却见清妃在上头,向着她使了个眼色。
季淑一怔,清妃微微一笑,伸手向她招了招,季淑便只好起身,从诸家女眷后头迈步往上。
此刻因皇后娘娘先行退席,大家伙儿又吃了几杯酒,便不再似先前般恭静肃然,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有人便又自去看花,委实热闹自在,连秋霜也寻了个不知哪家的小姐,相约看花,瑶女就跟罗夫人同隔壁桌的攀谈,也无人看季淑。
季淑走到上面,刚要行礼,清妃说道:“淑儿你过来几步。”
季淑只好走前几步,清妃伸手,轻轻地挽了她的手,亲亲热热说道:“坐在我身边儿。”
季淑心里诧异,却也慢慢挨着她坐了,道:“娘娘唤我何事?”清妃说道:“许久不见你了,好不容易见上一次,着实是好,让我看看……”
季淑微微一笑,清妃便打量她,近距离看来,却见清妃肤如凝脂,着实保养得极好,双眸又如秋水一般,把鬓角那朵牡丹都衬得失了色,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季淑只顾这般打量清妃,却不知清妃也是这样看她,且又是多几倍赞溢。
清妃说道:“方才你出的那两个谜语,稀奇古怪的,以后可别再说了,怪吓人的,幸好今儿好日子,娘娘心里高兴,不然的话,不知要怎么怪责你。”
季淑说道:“谢谢娘娘提点,方才也多亏娘娘替我开脱了……以后淑儿记住了,绝不再做这些。”
清妃很是欣慰,说道:“你果真是长大了,懂事许多。”手轻轻地摸过季淑脸颊,目光在那朵栀子花上头停了停,惊奇道:“你怎地只选了这朵?”
季淑说道:“因她极香,所以就选了这个了。”
清妃笑道:“你这孩子,偏就这么古怪精灵的……”
季淑见她心情大好,便趁机问道:“娘娘,为何我并未见到朝阳公主在场?”按理说这个场合,朝阳一定是会在的。
清妃闻言,脸上笑敛了,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她啊……”
季淑说道:“她怎么了?难不成是病了?故而没出来?”
清妃微微一笑,笑里透着淡淡地一丝冷意,看看季淑,说道:“若是病了还好些……”说到这里,便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我同你说,你千万别说给别人知道。”
季淑说道:“不知何事?我答应娘娘,听过就忘。”
清妃点点头,伸手握了季淑的手,微微低头,在季淑耳边低声说道:“朝阳被皇上禁足,关在了她宫内不许外出。”
季淑愣神,问道:“为何?”
清妃说道:“还不是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上次我被她所求,求皇上饶了她私藏外头男子的罪,把那男子饶了……如今倒好,反而又惹出更大的事来,你可知道,——她居然偷了皇上的龙行谕令。”
季淑不知道这个“龙行谕令”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何用处,但也知道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便问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清妃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头想些什么,这龙行谕令……按理说对她也没什么用处,她私藏都没什么好处的,龙行谕令只有一宗好处,就是手持谕令者,可以自由通关过省,就算是自我们这边儿到北疆去都通行无忌,边关将士是无权过问的。”
季淑皱了皱眉,道:“真是古怪……朝阳又不出去……”
清妃点头道:“就是说,本来她贪玩而已,把龙行谕令交出来也就没事了,不料她竟又交不出来,只说自己不留神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极力求情,皇上早就把她打下大牢了,这公主的名头都……”清妃说到这里就一停,笑道:“朝阳素来跟你不对付,这会子你可高兴么?”
季淑便也笑道:“只是不见了她跟我拌嘴,有些不习惯,——对了娘娘,我可以去见她么?”
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