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口还是别处,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动不了,只有眼珠能转,思考了很久才知道这里是苏醒室。
手术结束了,她没事……
松了口气。
约摸几分钟后,有护士过来,见她清醒了,推她回病房,两个护士合力,抬她到床上,期间伤口稍稍扯到些,痛感不深,她忍忍就过去。
眼前又开始模糊,她看见季景深了,想和他说话,然而没等张嘴,头一歪再一次睡着。
胃部火烧火燎的疼,像有个钻子在里头不停地翻搅,她想动,身体却不受控制。泪花从眼角冒出来,氤氲了眼前一切,她张张嘴,想说话,出口的只有呻/吟。
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面孔她看不真切,只听得见声音,很温柔,是女人的声音。
“怎么哭了?”
她微不可见地动动头,想表达她没事,然而这时胃更痛了,痛的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珠子一串串顺着脸颊流。
晨晨母亲被吓到了,着急慌忙就要去叫医生,手腕被很轻很轻地抓了下,她回头。
“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叫医生。”说着就按响了呼叫铃。
护士很快过来,和随曦的主治医生一起,晨晨母亲紧张地不行,“医生你快看看,她一直哭。”
医生给她检查了下,笑:“麻药还没过去,她感觉不到伤口,大概是饿太久了。”医生低头:“小姑娘,是不是胃疼?”
随曦眨眨眼。
“没事,再忍忍,很快就能吃了,好不好?”
她再眨眼。
医生和护士离开,晨晨母亲在床沿坐下,心放实了才发觉向来寸步不离的季景深不在,她左右望望,咕哝着人去哪儿了佳。
正这么念叨,季景深出现了,他大步走过来,绕过晨晨母亲,弯腰,“曦曦。”
晨晨母亲在旁搭话:“刚刚医生来过了,说她情况挺好……”复述了一遍,“就是饿太久了,胃疼的厉害,一直在哭。”
“谢谢您。”
“客气什么,都是隔壁。”晨晨母亲笑笑,自觉离开,给两人腾出位置。
帘子严丝合缝被拉上,光线暗下来,像一个小世界。季景深抽了纸巾,擦去她颊上的泪痕,又取了棉签沾水,滚过她干燥起皮的嘴唇。
然后他坐下来,用手机搜索一些世界奇闻趣事,当做故事讲给她听。
企图昭然若揭。
胃依然在疼,一抽一抽难以忍受。随曦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听他说,忽视疼痛,大抵是心理暗示久了,好像症状真的减轻了些,她半阖着眼,快要睡着前,从被子里伸出手,很轻很慢的,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停下,俯身倾听。
“小叔,我不疼了……”
他嗯声,眼眸柔和:“困了就睡吧!”
她嘴唇瓮动两下,还有些话想说,奈何意识已经被睡意吞食,手骤然垂下,她昏昏沉沉入梦。
熬过术后初期,随曦终于可以开始吃流食,麻药已经失效,伤口没日没夜隐隐作痛,好在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她张不大嘴,没办法用勺子,季景深买粥的时候特意问店家要了吸管,放凉一些,让她用吸管慢慢喝。
在医院住了五天,随曦康复,收拾东西出院。
从南临市火车站出来,随曦一眼便看见等待已久的季律和程晓婷。
程晓婷冲过来,给随曦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你了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我们都隔了多少年了。”
“我也想你。”
季律叫了声小叔,凑到随曦颈侧,“我看看,这么大一块纱布啊,开刀疼不疼?”
“不疼。”
季景深已经拦到车,“走吧,上车再说佳。”
他坐副驾,三个人并排坐后面,叽叽喳喳聊了会儿天,季律倏地支支吾吾,“那个,曦曦啊,有件事得给你说。”
“什么?”
“就是你住院的事,奶奶知道了,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季律摸摸鼻子,“对不起啊,答应你会保密的。”
闻言随曦微微一笑:“没事,你不说这次回来也会知道。”她指指纱布,“反正没事了,知道就知道吧。”
季律放心佳。
奶奶早就得知随曦今天回来,备好了一大桌菜,这会儿听见说话声,迫不及待丢了菜过去开门。
随曦上前抱住奶奶。
“你这孩子哟,出了这么大事一声不吭,还骗我!”奶奶气极,眼睛都红了佳。
“是我错了,”她乖乖道歉,“奶奶别生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奶奶横了她一眼,松开她,转而对季景深说话:“景深啊,这次麻烦你了,照顾我们家曦曦。”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