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惯用的小伎俩,淡淡道:“得了,你是我生下来的,那点小心思还想从我眼皮底下瞒过去。”
“娘亲,女儿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跟您好好商量。”谢长欢说道:“之前女儿就说过不想当个什么都被人安排好了的小傻瓜,也不想困居在方寸大的闺阁之地,女儿如今想好了自己将来想要做的事情了。”
“女儿想随表姐他们到北境边地去。”谢长欢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意愿说得清晰无比。
长公主眸光一滞,震惊之后才厉声道:“荒唐!你在想什么?一个小女娃娃去那北境边地去做什么?”
“伯母也是女子之身不是一样在边地杀敌戍守,娘亲也是女子之身当年为匡扶幼帝不也是站立与朝堂之上。”谢长欢扬起头辩道:“表姐他们不一样能耐得边地的清苦,您怎么知道她们受得了,女儿就耐不得。”
“是女子还是男子又有何干系?若是心之所向,就是头破血流也是要做的,娘亲您不是囿于世俗伦常的人,为了达成目的,冒大不韪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谢长欢呀,你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也算得上是商量?我这些年处处护着你这丫头,唯恐你受一点儿委屈,真真是养出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来了。”
长公主眼中有怒意翻滚,手掌气急败坏的拍到了石桌上边,先东郡王妃喜欢下棋,这石桌被镌刻了棋盘,并不平整,长公主这一掌重重的拍下去也是十分够呛的。
“娘亲您要打,就打女儿吧,拍这石桌子磕得您手疼,我答应长隽不惹您生气的。”谢长欢屈膝跪在了长公主跟前。
“若是你有心商量,我不允许你去那里,你就能乖乖给我待在帝京城里头,掐了那去北地的念头了?”
“不能。”谢长欢摇摇头,对于这个却是半点都不肯做出退让。“就算是娘亲爹爹不允许,女儿逃也是也逃过去的。”
“你就不怕我跟你爹打断你的腿。断腿也好,反正公主府也养得起你这一辈子,那你大抵还能安分些。”
“那女儿就爬过去。”谢长欢淡然却坚定。“女儿这辈子有一定要实现的心愿,有一定要保护的人,不能在安逸的帝京城之中坐以待毙。”
“疯了,真的是疯了,一个七岁的黄毛小丫头,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长公主听着谢长欢这话,愤怒却也无力,怒极了反而笑了出来。
作为母亲,长公主一直把谢长欢当做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娃娃保护骄纵,但这个自己心目之中的稚气的小丫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夕之间,成长快得可怕,猝不及防成了不由她左右的独立个体。
“求母亲成全,不管往后发生什么,长欢不后悔。”
长公主怒意慢慢平息下来,眯眼打量着面前坚定得不疑有他的谢长欢,问道:“你的心之所向指的是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女儿想去北边,那里有我想保护的人。”
“李旻?你想保护他?”长公主看着谢长欢心底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堂堂北卑小世子,过一阵子甚至是一地领主,姑姑是北卑宣罗公主,身后有澹台家的势力,哪里轮得到你你这小丫头去保护?你一个小孩子是想逗谁笑?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确实是不行,不代表以后。从现在开始跟着伯父行军打仗,了解边地境况。以后总归能为他做些事情。”谢长欢并不由长公主的嘲讽而动摇。
“你和李旻不过是玩得好些的玩伴儿罢了,就为了他,你就要离开帝京城,不过这锦衣玉食的日子,舍弃父母怜爱。你这么做值当吗?”
长公主看不懂女儿眼中沉沉的执着,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儿女的总角情谊所该有的分量,晦涩如墨,沉痛入骨。此时跪在面前的谢长欢依旧是一个七岁孩子的稚嫩模样,但一双眼瞳却如同背负一世沧桑悔恨的隔世之人。
“值得。”此生再活一次就是为着这一遭,谢长欢看着长公主回答。前世负君良多,今生万死不辞。
“你还是我的女儿吗?”长公主问。
谢长欢心头一凛,发现嘴巴有些干涩,看着长公主点了点头回道:“女儿一直都是娘亲的女儿,不管经历了什么。”
说服了长公主,谢长欢心底想着说服侯爷爹又得费一番功夫被狠狠的说一顿,回去那晚上先托了长公主先去跟谢侯爷说自己的这打算。
第二日谢长欢被谢侯爷喊去书房的时候,预感着会有一场疾风骤雨,但见到谢长欢时候,谢侯爷面上只是一片平静。
谢侯爷端详着面前的谢长欢,良久,才开口,语气之中没有什么愤怒,就像是小时候带着她去花园,问她哪一朵花最好看一般的语气。
“长欢,你娘昨天跟我说了这事情了,你是真的想好了要去北境边地,去跟着你伯父吗?”
“想好了,女儿想去。”
谢侯爷定定看着谢长欢又道:“长欢确实还是长欢,可不是原先那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小调皮鬼了。”
谢长欢常常疑心自己是否在自家爹爹面前露了什么马脚,使得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