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萧漠在这个世上的父母萧家驹和杨氏,因为刘氏的缘故,他们对萧漠而言,却仅仅只是一个身份和称呼,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产生。
现在猛然意识到这三位老人离逝去之日不远,且无可阻拦,萧漠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不过,萧漠还是隐藏起心中的黯然,劝慰道:“爷爷您心胸开阔,我萧家虽然不算豪门,但却也衣食无忧,不缺吃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萧慎行却摇了摇头,脸上的伤感与往日的平和随意大不相同,目视窗外,淡淡的说道:“长命百岁,话都是这么说,但又有谁真正做到的?”
说着,萧慎行少有的摸了摸萧漠的脑袋,看着萧漠时双眼满是慈祥怜惜,这种动作神色,往日很少在萧慎行身上出现。
只听萧慎行轻轻的说道:“漠儿,你快些长大吧,我们这一代人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祖母这一年来的精力也是大不如前,这些日子只是强撑着罢了,说不得还要比我更早离开,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旦全部走了,萧家的重担就要全部压在你身上了……漠儿,快些长大吧。”
随着萧慎行的话,萧漠心中不由愈加的伤感,但还是强笑着说道:“您和祖母其实这些年都可以歇下来了,家里面不是还有大伯、二伯、父亲他们吗?把事情交给他们做就可以了,您和祖母安享晚年不是更好吗?”
萧慎行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放下?哪有那么容易?你祖母她一生太过强势,使三个孩子都养成了懦弱的性子,平日里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又哪里能担起萧家的重担?还好,在你出生后,她的性子稍有收敛,而你也不像你父亲他们那般成长,懂事听话之余又有自己的主见,所以只有你,才能在将来担起萧家的重担。”
看到萧漠脸色渐渐黯然,萧慎行却突然哈哈一笑,拍了拍萧漠的肩膀,说道:“漠儿你不用担心,在你长大成人之前,我和你祖母会为你守好这份家业的,现在你还小,不要想太多,安心读书就好。”
说完这些,萧慎行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棋盘,萧漠微微一愣,问道:“爷爷,我们不再下一盘了吗?”
萧慎行看着萧漠似笑非笑,说道:“你小子,每次在赢了我一盘之后,必然会故意输给我一盘,以为我不知道吗?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为何还要继续?你继续练字吧,我就不干扰你了,否则你祖母又要说我老不休了。”
说着,萧慎行收拾着棋盘就离开了,短短一瞬间,黯然收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平和与随意。
看着萧慎行离开的背影,萧漠微皱的眉头下,眼神带着黯然。
这个看似一直生活在刘氏与萧慎言影子中,让人觉得有些懦弱平庸的祖父,或者才是整个萧家看事情最为明白之人?
想到之前的谈话,萧漠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昏暗,可惜萧漠前世或是疯狂工作赚钱,或是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对于老年人养生之道没有丝毫了解,哪怕是最简单的太极拳也不会,否则现在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几位老人身体日渐衰弱下去。
叹息一声,萧漠翻身回到了书桌之前,执笔行字,那歪歪扭扭的四不像字体很快就布满了一张宣纸。
不知何时,萧漠发现,练字有助于他心情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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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流逝间让人毫不自觉,不知不觉,三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间,萧漠已经十一岁。
这三年中,刘氏依然把萧漠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来养,不容他人插手,萧家依旧由她一手打理,也依旧在每日中午和晚上坚持不断的在院外等着萧漠下课归来。
而萧慎行,则是依旧每日拉着萧漠下两盘棋,第一盘输,第二盘赢。神色性子一如既往的平和随意,再也不见当日所出现的黯然。值得一提的是,萧慎行的老搭档刘老三,在那一盘棋之后的第二个月,终究抵抗不住岁月的侵蚀,老死而去了。
至于萧慎言,自那次交谈之后,也如往常一样,上午督促着萧漠练习楷书,下午教授萧漠四书五经,时而并与萧漠共同研究“萧体”,倒是精神奕奕,不见丝毫衰老的迹象。
这一年,萧慎行六十有二,刘氏六十,而萧慎言也有五十七岁了。
对三位老人而言,这三年来萧漠的表现无疑是让他们极为满意的。
在刘氏看来,萧漠在三年间长高了四五寸,身体虽然依旧有些虚弱,偶有小病,却从无大病,顺利成长着。
在萧慎行看来,自那次谈话之后,萧漠成熟了许多,也懂事孝顺了许多,经常关心三名老人的身体。但实际上,却是在那次谈话之后,萧漠不再掩饰自己实际的心理年纪了而已。
而对萧慎言来说,仅仅用了四年时间,萧漠就已经粗通了四书五经,现在他已经带领着萧漠对四书五经进行精读延意了。而且经过连续三年的楷书临摹,并在晚上坚持不断的自主练习,以及萧慎言的帮助下,萧漠的“萧体”已经初见形态神韵,虽然离真正成型还远的很,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而萧漠笔下的字体,也终于脱离了丑陋的范畴。
对于萧漠本人来说,这三年中,除了需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