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出脖子,像个受惊吓的乌龟,用沙哑的烟嗓低声,又是醉笑又是恐惧地对她说:“不是造谣啊金记者,那焦家媳妇逼死我老婆的事,那是人人晓得啊……”
从远处看去,赖昌发正像是贴在金雨苫耳边说着什么秘密一样。
暮色四起,夜已降至。
焦栀就站在远处,见此情景,手里的两个果篮失手落在地上,他目色一沉,拳头紧握,三步两步冲上去,站在了金雨苫身前,将她与赖昌发隔绝开来。
赖昌发万万没想到焦栀竟然会出现,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转身就往乡里的公路上走,那样子像是活见了鬼。
金雨苫望着老头仓皇而逃的背影,心觉怪诞,走上前去,忽地抬起头去看焦栀,只见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目光暗淡,漆黑一片,紧接着在她的手攀上他的手臂时,骤然燃起一团怒火。
“小栀……”她尝试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他毫无反应,一双愤怒的眼睛追着那老头离去的身影,他那眼神似乎在那老头身上绑了一根引线,那引线越扯越远,越扯越紧绷,而他这颗被拉扯的炸’弹,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引爆。
她放在他小臂上的手失身一松,他便转身快步而去,那样子像是急于奔赴地狱,四周皆是齐崭崭的白骨。
“焦栀!”她在他身后追着,像是叫魂一样喊他。
可他充耳未闻,径直像车子停放处走去,竟然连落在地上的果篮也不顾,金雨苫快步追上去,将果篮捡起来,一门心思想追上他。
他开车门,她也开车门,两个人都坐上了车。金雨苫把水果往后座一丢,那车子的推背感便传来,车身像飞箭一样冲了出去!金雨苫忙不迭地扣上了安全带!
扣好了安全带,她哆嗦着坐直了身子,往前方的车窗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金雨苫立刻头皮发麻!前方往乡下去的马路上,僻静无人,只有那姓赖的老头慌慌张张地走在上头!而她转过头去看焦栀,他正咬紧牙关,猛踩着油门……
“焦栀你想干什么?”她的脑子里闪现出可怕的预想,声音微弱颤抖。
见他不回答,更没有刹车的意思,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声调提高了几分:“焦栀!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死命地攥着方向盘,像是握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大刀,此时的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透了,车灯在道路上闪着,那老头的身影踩踏在惨白的灯光上面,由走变成了死命地奔跑。
他的脸在车灯的闪烁下明明暗暗,太阳穴暴起青筋,僵硬的喉结卡在修长的脖子中间,整个人像一座没有孔的冰冷雕塑,没有任何声音、空气可以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任她怎么叫嚷,他都无动于衷,老头往左跑,他便往左开,老头往右跑,他便向右开!金雨苫在慌乱之中终于看明白了,他要撞死这个人!
两旁都是庄稼,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情急之下,她把头探出窗外,拼命地朝赖昌发大喊:
“赖昌发!往庄稼里跑!快!往庄稼里跑!”
“往庄稼里跑!不要待在马路上!”
那老头几乎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上一样!酒已经全都醒了,周身剩下的都只是恐惧和无助,他听见金雨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才像开窍了一般,大声哭喊着往马路边上跑,那马路比庄稼高处半米,老头连滚带爬地翻了沟去,焦栀的车紧急地停刹在了路边。
那老头前脚翻到公路下面去,他的车后脚就碾停在路边,只差一秒,他就能将那老头撞倒在车轮下!
这情况惊险极了!金雨苫在那危急关头尖叫起来!
车子一停,她立刻推门下车,往那老头翻下沟去的方向跑,她跑了两步,便看见那老头的身影爬起来,像是苦口脱险的兔子,疯狂地跑进了田里!
天哪……
焦栀他是疯了吗?!
她回身上车,愤怒地摔上车门,打开驾驶室里的灯,一束惨白的光线打在他的鼻梁上,他的表情阴狠沉着,仿佛这一幕已经发生过千百回,仿佛他已经将那具ròu_tǐ碾压过几万次。
她冷汗直流,一股风吹进车里,阴冷地钻进她的后脖颈里。
“我不敢相信!我刚才是在目睹一场杀人未遂!?”金雨苫的声音颤抖,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头牙齿上挂着血滴的狼。
他无声地吞咽了一下,死死地望着那老头消失的方向,额角有一大颗汗发了下来。
他像是被粘在了方向盘上,没办法再做任何的动作,只是望着前方,望着前方的黑暗,被无尽的黑暗反噬着。
金雨苫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摇摇头,不停地摇头,口中喃喃地说:“或许你应该解释一下……”
“我需要你的解释,如果那个人真的很坏,坏到要你杀了他,你也可以告诉我,他到底……”
“不,不,我不想知道,起码现在不想知道,我想我该走了。”
她背好自己的包,拿好手机,推开车门。
他依然无动于衷,金雨苫本要下车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