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芳菲昏迷的时候他本来打算等她伤好了就谈离婚的事情,但她醒来时在医院绝望的嚎哭、刚才在车内躲闪的眼神,让他觉得余芳菲有事情瞒着他。
这个女人太矛盾了,孟骁言看不透。因为看不透,所以第一次对余芳菲产生了好奇的想法。
对孟琛的两种态度、对他的两种态度、偶尔出现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茫然……
包括最近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讨好,通通都让孟骁言不解。
他想了想,还是对老太太道:“离婚的事情,等过几个月再说。”
过几个月再说,这意思是还得离,只是缓一段时间?不知道两位当事人怎么样,反正老太太这个局外人是看得心都累了,便摆摆手表示不想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然后抛下孟骁言去楼上看她的乖重孙孙孟琛。
于是饭厅里只剩下孟骁言一个,他坐了一会儿,然后才上楼。
前段时间因为余芳菲的突然袭击,孟骁言是搬到另一间客房里去住了的,今天路过他们的房间门口,孟骁言想了一下,竟然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房间内余芳菲坐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头发散下来,加上昏黄的灯光,竟然意外的柔和。
看到他进来,余芳菲有点惊讶:“你……”她本来打算问“你怎么来了”,话没出口就发觉这问得实在是不太妥当,赶紧改口,一脸惊喜的心机道:“你要回来住吗?”
孟骁言:“……”他只是来问问今天孟琛的情况而已。
好像没看到孟骁言满脸拒绝,余芳菲开心的从床上跳下来,孟骁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身着浴衣半遮不遮的样子,还有她略略颤抖的、轻微沙哑的嗓音。
不过余芳菲今天穿的很“正常”,保守的粉色丝绸睡衣,衣服是中袖裤子是长裤,极为良家妇女。
行为也没有出格,从床上跳下来后就规规矩矩的站着,期待的看着他。
孟骁言松了口气。
他说:“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今天孟琛……”
话没说完,就看到余芳菲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了。
变脸倒还是跟以前一样快。
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塞在喉咙里,大概是怕她又哭,孟骁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余芳菲勉强笑了一下问:“我上次是不是吓到你了?”
上次?是那个从背后抱住他、强行求\欢的上次?孟骁言万万没想到她竟敢主动提起这回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道说,是,你之前确实太疯狂了?
余芳菲却主动道:“我之前太着急了……孟骁言,我那时候很害怕,我怕跟你离婚,怕别人说我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被孟家扫地出门……”
她越说眼眶就越红,眼泪却没流出来,憋在眼眶里。
孟骁言以前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的,今天却突然想起上次在申燕邵的别墅里,那些女人是怎么说她的。
心里一滞。
余芳菲继续道:“我真的太怕了……”说到“怕”这个字,她似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但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死才是最可怕的……”
女人的目光变得虚无起来,看着半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喃喃道:“当你的指甲被拔掉,血一点一滴流出你的身体,他们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你……你跑,但是永远也跑不掉……孟骁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往前跑啊跑,以为自己是在跑向生机,其实不是,你其实跑不掉的,一直走一直走是在走向死路……”
“这么多年,我是不是一直在这样?”
“我生了孟琛,却没有当一个好的母亲;嫁给了你,却不是一个好的妻子。我以为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抓住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弄到最后,我把你们全都搞丢了?”
她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如抖大的雨滴砸向地面,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你知道,知道我向x的刀口上撞上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反正、反正我是要死的,也没人在意我,我为什么要放走这个丧心病狂伤害我的人,那不如一起死好了……”
孟骁言脸色一变,眼看余芳菲就要再次陷入到那种绝望的情绪中出不来,右手抓着胸襟艰难的呼吸着,他立马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叫她:“余芳菲!”
余芳菲恍然转头看向他:“孟骁言,你是不是……”
“如果当天晚上我死在那里,你会为我哭吗?”
孟骁言咬牙:“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假设!你不是为任何人活的余芳菲,你要为你自己活!”
余芳菲却默然摇头:“我活不来。”
孟骁言说得对,人要为自己活,原主正因为这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目光里、阴影里才会这样悲惨,她余芳菲不要这样。
她要为自己活,要活出自己。
心里愈坚韧,表面上就越哀伤,余芳菲闭上眼,抬手就要甩开孟骁言的手:“你回来住,我去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