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完整的手。
“我最多只能捐三千大洋, 不够你就把我老头子的命拿去。”
从桌上抓起缝着假辫子的帽子, 老东家将其戴在了头上, 一副破罐子破摔,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水冲了龙王庙,陆沅君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过意不去的。
亲手斟了被茶,恭恭敬敬的捧着给老东家递了过去。
这是怎么话说啊?
土匪在撕肉票以前,得先拜拜关公老爷,还得焚香净手,有好一套黑话要讲。
怎么着陆家杀人之前,也有这种规矩不成?
望着面前的茶杯,老东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爷子,粮食您留着,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陆沅君双手往前一推,继续道。
“我带来的东西的呢,您也留着。”
“啥?”
老少两位东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陆沅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有人来赊账,只要不是地痞无赖,您就尽管赊给他。”
陆沅君放下茶杯,转身拍了拍司机怀里抱着的木头箱子,退了几步。
“欠条我就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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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临时指挥部。
枪炮声不绝于耳,临时的指挥部藏在一个地窖里头。炮声隆隆,头顶时不时的有泥土簌簌的落下。
地窖里的人都灰头土脸的,一方面是被地窖里的尘土沾染另一方面是因为被少帅训斥。
“运城那边是怎么回事?”
地窖的墙上钉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封西云的拳头砸在绘着运城的那一张上,责问地窖里的部下。
因着指挥部里也有人受伤,虽然军医只是进来给伤者包扎的,但顶着封西云的怒火,他也不敢抬头。
运城本就是要紧的地方,加上少帅新婚的太太还在城里,突发的变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已经有了些风声,晓得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边省份的司令,元帅,督军虽然秉承着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念头,没有帮一把的意思,但更没有反水投敌做汉奸的打算。
即便是当初的韩司令,不也只是收拾细软跑路么。
派人去打听了才知道,东洋人在各方司令们门前碰壁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小股势力。
从几千人的队伍如苟团长,也有山头上几十人的土匪,越不起眼越好。
总有见钱眼开的,就偷偷的运了一部分东洋人,越过了封西云的防线,悄摸声的到了战局的后方。
即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坏消息是运城被东洋人围了,一旦城破他们这里就会面临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窘况。
好消息呢,是偷偷摸摸运过去的东洋人不多,说不定运城可以撑一两个月,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机动时间。
“少帅!”
就在众人无言以对,低着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少帅的时候,一个人火急火燎的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抖着手里刚刚译出来的密电,语气里尽是兴奋。
“运城电话还没有通,不过电报里有说太太出马炸死了一个瀛洲军官,还有当了汉奸的苟团长!”
少帅结婚的时候,军中对于这门亲事说什么都有。有说少帅是为了陆司令留下的家业,也有说少帅是见色起意,流言五花八门。
谁也没想到,太太竟然还有这么一招。
封西云脸色阴沉,双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他离开时承诺,换太平以颈血,爱自由如发妻。
意思是用他自己的颈血来换太平,不是让发妻血染沙场呀。
“沅君有没有事?”
封西云冲向了带着密电的传令员,揪住了士兵的领口。
“太太平安!”
被少帅拽着领子,士兵觉得自己脚下都轻飘飘的,仿佛被抬了起来。
行伍之间有人说少帅是花花架子,光模样好看,身上没有力气。士兵表示信了他们的邪,少帅的力气可不小啊。
“平安就好……”
松开了双手,士兵双脚的后跟落在了地上,整了整衣裳松了口气。
封西云接过密电,神色沉重的看完了上头写着的每一个字。当看到陆沅君名字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仿佛撕裂一样,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
“建康那边怎么说?还没松口么?”
放下了手中的密电,封西云望向了负责与建康政府接洽的部下。
部下摇摇头,开口之前先长长的叹了口气。
“说是大总统在养病,不能被打扰……”
“够了。”
封西云打断了部下,背转过身去。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想法子。”
部下们从土墩子上起来,一边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边排队从梯子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