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绶卿。”商锋笑了起来，他的身体轻松起来。

身旁的镔铁仿佛突然全身注入了千斤力气。

“绶卿！绶卿兄！愚兄镔铁！绶卿！救我！”

那人双目一瞬，蚕眉微微一挑，笑了一笑，朗声开口，他身材虽瘦小，声音却洪钟一般，霓国语极其流利。

马上左手一个瘦小的霓**官搭了腔，竟是挺清晰的古国官话。

“本人霓国驻东古铁道守备队少尉坂垣，根据东古铁路租借条例，租界有权对破坏条例者加以管理，他们……，他们违反禁令，靠右行驶，更不可原谅的是，居然敢持枪拒捕！那问题就严重了，楚上校，请勿阻拦。”

“坂垣先生，你是少尉，我是上校，你对一个军衔高你五阶的长官就是这样说话的？霓国士官学校的条例是怎么写的？”

“这里是霓国租界。”那人扬扬眉毛，冷笑着，一脸倨傲。

“暂时是霓国的租界，租界也终归是古国领土。”楚绶卿也是一脸傲然。

“那我们‘暂时’扣押这几个人，哪里有什么不妥？”马上另外一个稍胖的人笑道。

“本来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可惜的是……这几个人是古国陆军军校，所以他们不受租界条例约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向古国陆军部提起交涉。”

商锋不禁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楚绶卿会救自己，但他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大包大揽，这份回护之情就不一样了。

“这……，这……，楚上校，那么说这几个古国陆军军校是你派来租界的了？私自派军事人员进入租界，这是非常不友好的行为。而且，而且，这几个人还去过露国，也就是说，他们是你们派到露国的？”

“坂垣少尉，我想你的视力有点问题，他们穿着便装，还拿着行李，不过是探亲而已。这东古铁路难道古国人走不得吗？根据东古路合同，我古国的军队似乎都可以通过铁路调动吧。”楚绶卿的马打着转，“本人刚在涌秋城调动了一营的新军，他们刚在这涌秋城站领了军火弹药，按照少尉先生的说法，我们一定是非常不友好了？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

但这霓国人突然无声了。

“楚绶卿……嘿嘿，很好，后会有期。”

商锋转头时，那白马上的少女，漆黑的马车，早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

“兄弟，来，喝酒……”

“哦，好，好。”商锋胡乱端起酒杯，眼前镔铁已经满脸通红，其实才喝了半杯。

“镔兄可是武备学堂的状元，过目成诵，哲语、算术、几何，样样全校第一。谁也及不上他。”商锋心说起码酒量肯定不是这样的，楚绶卿已喝了几杯，反而有容光焕发的感觉。

“不过一书生尔！绶卿，湖阳同学中，我谁也不服，可是绶卿你不一样，文武全才，豪气干云！就拿今天，你我云泥之别。”

“镔兄，胡说。谁不知道只有资质第一流的学生，才能去罗洲留学？我们这些赳赳武夫只能去霓国胡混两天。”

“绶卿，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不实在？国家丧乱，书生何用？我学了八年又有何用？如果能倒退回十年，镔某必投笔从戎。”

商锋一路也和镔铁聊了不少，自然知道镔铁心里的苦闷。他虽然留学多年，但古国的朝廷并不以他们为重，原因很简单，他学的机械工程，可是古国并没有什么机械工业，哪有地方让他一展所长？其实关伏庸冒充关相爷的侄子，那也是没有办法。但关伏庸的法子，镔铁不愿意也学不来。

至于楚绶卿，不到三十，已经是上校，领的是延江边务交涉帮办的任务。要知道，延江的边务交涉是古国和卫国的领土争议，但出面赤膊上阵的，已是霓国这个卫国现在的宗主国。而十几年前古国和霓国的木马战争，三年前的霓露大战，卫国都是争夺的核心，虽然只是个帮办，但涉及边务交涉，实在已是要职。能得到要职，固然是因为楚绶卿才能卓异，但更重要的是因为古国虽弱，但是朝廷不会忘记军队，所以同样是人才缺乏，楚绶卿此时的际遇却不一样了。

“帮办，您今天就这样承认我们是古**校，不怕惹来麻烦吗？霓国人怕是会从中作梗，也许会通告给露国，如果引起外交交涉，外务部是不肯扛的。”商锋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楚绶卿的前途。

“商锋，你好像是第一个拔枪的吧，现在才来后悔了？”楚绶卿哈哈大笑，“不要忘了，霓国和露国三年前刚大战一场，血腥味还未散去。再说，就算通告给露国，露国又有什么证据？我得到了混同江秦巡抚的电报，他说你们‘似未露行迹’，那露国人做不出什么文章。”

“这么说，楚帮办是得到了电报后，特意在此接应？我早听商锋和桃晓对楚帮办赞不决口，我可知道这两个小子是从来不轻易服人的。”商锋自然早告诉过他楚绶卿的名字，这位楚绶卿是去年随徐吉人出关到东省的，然后就毅然领了延江边境烟集岗的交涉任务，专门对付霓国人挑起的边境事端。

“不过楚上校说霓露之战血腥味未散，却是错了，我一路和驻露国参赞宋镜同行，去年霓露在彼得堡签订了密约，密约主要的内容就是在东北形成势力划分，而东端的起点就是烟集的混春。”显然关伏庸并不认为自己有给霓露密约保密的义务。

“当真？”楚绶卿放下了酒杯。

“千真万确，我可以用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