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只看了她们一眼,就有些皱眉地转头。
“侯爷您日日忙碌,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几位姑娘虽出身不高,却难得温柔小意,定会好生侍候侯爷。”
她一番强忍着心酸,慷慨大度的作派。那眼里的委屈,恰到好处地表达出来,同时又含着对他的浓浓爱意。若是换成其他的男子,自会为她的贤惠和深明大义所感动。便是收下这几个暖床的,也会对她表示一番。
然周梁脸无喜气,眼神冰冷着,定定地看着她,“听说今日你去见公主了?”
“没错,因为梅姨娘的事情,妾传程去请示公主。”
秦氏心里叹息着,侯爷果然最在乎的还是公主。
“那么,现在你找来这几个东西,也是公主的意思了?”他的话,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像是忍着极大的怒气。
秦氏心思转了几下,垂着头,“侯爷可是不满意?”
“满意?我当然满意。她有所令,臣焉有不受之理?”他的音量乍然拔高,像是自嘲,“先是替我纳侧夫人,现在还要给我塞通房。公主待臣之心,真是日月可昭,臣感激不尽,自会遵从。”
“侯爷…”
“好了,既是公主的意思,我收下便是。”
第15章 第 15 章
碧姜低着头,脑海中想起她和周梁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们都是少年模样,她是帝王家的公主,他是侯府的世子。
父皇有意让自己相看,请永忠侯父子进宫。
在御花园中,周梁一身的绣锦华服,立在假山边。少年如玉,意气风发,给人一种纯粹的感觉。
生在帝王之家,她最不愿意看到就是复杂。周梁那时候的样子,当得起通透二字。她想着,不如就他吧。
岁月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离京时他还是初长成的男人模样,再见后他已成了深沉的男子。她最看重的那种简单,在他身上似乎消失不见。
那些个边关无眠的夜晚,她曾幻想过将来的某一天,能嫁给他。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想到这些,她的心并无多大的波澜,唯有一丝可惜。
周梁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激烈,紧抿着唇,坐在椅子上。秦氏忙替他斟满一杯茶,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屋子里静悄悄的,青云纵使心里雀跃着,却不敢表露出来。虽然侯爷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能收下她们就好。
喝了两口茶,周梁这才正眼看向她们。这一看,不由得面露讽刺,“夫人真是贤惠,找的这几个姑娘,倒是长相不俗。不知公主可有见过她们?”
“侯爷满意就好。”
“我自是满意的。”周梁说着,眼睛看到了碧姜,像是愣了一下,“夫人莫不以为我是汪奇山之流,喜好yòu_nǚ。看来夫人在侯府呆了三年,毫无长进。”
“侯爷…若是你不喜,妾把她卖出去。”
周梁摆了一下手,“留着吧,说不定将来还能用上,省得你再去买人。再说你想把她卖到哪里去,是嫌自己造的孽还不够吗?”
秦氏的脸“刷”一下惨白,他是什么意思?她造了什么孽了?她一心为他,整个心里全是他,他看不到吗?
“我就随了公主的意,今日就留下她们两个,安置在思玉轩。”
周梁冷着脸,再没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秦氏心中酸痛,让孙嬷嬷带青云和绿衣两个下去梳洗。她要对付的不止是柳氏,还有自己主子在侯爷心中人地位。
她想,若是能换来与侯爷的白首到老,所受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来时三人,离开茗香院时仅有碧姜一人。
临水园里,就只剩她了。
连那小荷,都不知被派去了哪里。碧姜想着,扶茶被周梁挤对,会不会把账算到自己的头上。要是自己真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去哪里找吃的?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日暮时分,赵管事拎着一个包袱进了临水园。
她立马明白,赵管事受牵连了。
赵管事脸无愁容,反倒是先朝她笑了一下,行了一下礼。“碧姜姑娘,以后我就是侍候姑娘的人了。”
“别说什么侍候得话,赵管事若不嫌弃,我们以后就算是相互照应。”
“姑娘以后莫再唤我赵管事,就唤我赵婶吧。”
碧姜了然,看来赵婶的管事差事被夺了。赵婶先告个退,把包袱搁进原先小荷住的屋子,再来寻碧姜。
她到时,碧姜正坐在屋外的凳子上,落日的余晖似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