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就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吧。田总,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裳裳的,也会好好劝她。你还是先回去吧。”
田骅见敲不开这扇门,心里即便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好不舍地离去。临走前他郑重地关照覃沫颜一定要好好照顾景裳,然后深深地望了沙发上的景裳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景裳病倒了,重感冒,喉咙痛、咳嗽、发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在家休息了三天,这三天花圃全权交给覃沫颜打理。景母天天为她煮冰糖炖梨,见她总是闷闷不乐的,就说:“裳裳,如果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不会拦着的。”
景裳咳嗽了两声,抬起无神的眼睛看看她:“我为什么要找他们?妈,你就是我的妈妈,唯一的妈妈。”
景母叹了口气说:“妈知道这个事一直是你心里的一根刺,你很矛盾,又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又很怨恨他们抛弃了你。妈妈真的不忍心看到你这么折磨,裳裳,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错过一个值得付出终身的好男人。小田,是个不错的男人。他每天都来看你,你应该见见他了。”
这几天,田骅每天都来找景裳,但景裳说什么都不肯见他,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景母于心不忍就找田骅聊了一会。她告诉田骅景裳最近的情况,叫他不要担心,又将景裳的身世说给他听。
“裳裳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死去的先生在花棚附近捡来的弃婴。捡来的时候她奄奄一息,身上只盖了一条很薄的抱衾,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哭都哭不出来。我先生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救回来。那时我们还没有孩子,我先生说孩子好可怜,不如就收养她吧!我说好,我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这一养就是二十多年。就在我先生去世的前一天,他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她。裳裳是个坚强的女孩,表面上表现得很不在乎这件事,但其实在她心里是很介意的,她的身世就像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一触就破啊!”
田骅自从得知景裳的事后一连几天都陷在自责和愧疚之中。田国富见儿子为情伤神,就又来劝他。田骅听不到两句就要出门,田国富命令他不许去找景裳,已走到门口的田骅回过头,斩钉截铁地对父亲说:“她,我要定了!”然后甩门而出,气得田国富一下子跌进了座椅里,脸色煞白。
这天景裳去了花圃,覃沫颜不在,听王大爷和宋大娘说覃沫颜接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景裳没有多想,和两位老人一道种花、除草、发货……
正忙着,电话响了。打电话给她的竟然是赵雷,他说他已经在金州了,要她发个共享位置给他。她一拍头,差点忘了他要来金州的事了。
赵雷依旧黑黝如从前,眼睛很亮。他见景裳脸色苍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景裳说没有事,强撑着身子带他逛了一圈花圃。
赵雷很用心地看着,一点点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边走边把看到的不合理的地方说给她听:“你大棚两边的沟渠还可以再拓宽一下增加泄洪力,否则一旦下暴雨发洪水就来不及泄洪,很容易把花都淹了。我看到你有个放废品的大棚,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做个展览区也好,小花园也好,也比堆废品的好。整个看下来,你的花圃很杂很普通,并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不好意思,你不要嫌我说话直。我觉得你可以重新定位一下你的花圃,你想把它做成什么样的,特色在哪里?我们做园艺这一行的,不能仅限于批量生产这种粗放型的模式,不然很容易被市场同化而无法走得更远。园艺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卖卖花,只是单纯的把花草、砖瓦、水池、灯光这些元素简单地叠加起来就是园艺了?没有人情味、烟火味的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园艺。真正的园艺,应该是永远把人放在第一位,让快乐的人更快乐,让不快乐的人变得快乐,从而重拾力量和信心。这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任重而道远。”
景裳听了他的话后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原先对园艺的理解是有多肤浅。
赵雷看看她,接着说:“当然,对于一个花圃来说,生存是第一位。但我希望景小姐你不要止步于生存。”
景裳点头:“我会努力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赵雷开朗地笑道:“我也在努力中。慢慢来吧,哪怕要奋斗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景裳像一块海绵般不停地吸收着他话里的养分,竟一时忘了自己重感冒的事实。而在他眼里,她不仅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也是个很好的“学生”。
他回头看看她微微泛红的小脸,笑道:“好了,回去吧,我得走了,还有其他的事。”
景裳加快脚步:“好。今天真的谢谢你……”话还没完,脚下一滑,身子朝后仰去。一条胳膊及时地拉住了她,使她没有仰摔在地上。“小心点。”赵雷扶了她一把后立即放开手,对她笑着说:“走慢点,安全最要紧。”
“谢谢啊。”景裳朝他笑笑。
俩人肩并肩地走出了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