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挪动脚步的声音,跟不自在假装咳嗽的声音。
苏伶歌闭眼深呼吸,半晌开口。
“你这是贱价!”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眼里那一瞬间对这男人的做法很是鄙夷,男人没有看错。
男人微微挑眉,显然对眼前女人的反应很感兴趣,“怎么?嫌少?”
旁边,有人小声地提醒。
”褚少,她就是苏伶歌……”
很显然,这狂妄嚣张的男人,就是阿四口中那个可以帮助苏伶歌找到人的男人。
褚圣决。
更显然,这个玩世不恭,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只有嘲笑没有尊重的褚少爷。在随时随地都可以调戏女人的时刻,把苏伶歌当成了那一群女人中的一个。
褚圣决皱眉。
情况看起来,有些尴尬。
就在众人沉默间,苏伶歌被心里的那一股子怒气驱使,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微微抬高到跟男人脸颊平齐的地方,缓缓开口,努力克制情绪。
”褚先生,您能告诉我。我的男人,您什么时候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褚圣决可不是傻子,这女人端着水杯,微微挪向自己,双眼一股努力压制的怒气。他可不觉得,她是来给他敬茶的。
男人的眼中,闪过兴趣盎然。
”后头还有什么?”
苏伶歌微微眯着眼睛,”如果您能把他找回来,我会当这是您跟我开的善意的玩笑!如果不能,”说着微微举高水杯,对准男人的脸,”那我会把这杯水泼在你的脸上,当做你一个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教训!”
周围有人频频抽气的声音。
也许大家都觉得,能跟褚家圣决少爷这么说话的人,胆子确实是过分大了。
一片静默。
半晌,男人却收回盯着苏伶歌的视线,忽然笑了。
“哈哈哈……”
“你果然适合赫连淳!”
褚圣决就是褚圣决。
未曾给苏伶歌准确的答案,也不介意她的怒气威胁。男人高大的身体站起来,目光看向阿四,“书房在哪?”
转眼间,阿四领着褚圣决上了楼。战穆敛看苏伶歌的脸色很不好,走过来低声解释。
”苏小姐,你别介意!褚少他,一直都是这样子……”
苏伶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褚圣决消失的方向,咬牙。
”没关系,只要他能把赫连带回来。我,没关系!”
管他多么不把女人当回事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来降服他的!
她不仅没关系,还可以乖乖地,安静地等。
夜深人静,苏伶歌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自己的胸口拥堵着一股不明的闷气。烦躁之时,便穿了外套,开了灯,一个人站到窗口。
从她的位置看过去,正是后院的方向。
沈江城的脸,忽然窜进了苏伶歌的脑海里。心里,一瞬间有些难过。
最后一次,沈江城跟她彻底闹翻。
如今在沈江城的眼里,对他而言,她也许早就不是以前他认识的苏伶歌,而是一个为了男人可以忘记一切的,陌生人。
但苏伶歌知道。
哪怕沈江城的心里如此,有些事情,她也必须要让沈江城知道。
一个人出了大门,进了后院。
夜晚的后院一片安静,脚步声落在地板上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有灯光,从头顶安静而破碎地落下来,在夜色里悠悠地四处跳动。苏伶歌走进去,人却在迈动步子的时候,忽然间停了下来。
现在走廊的入口处,苏伶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从她站立的地方,一路看过去,便是曾经上官明清为赫连淳手术的地方。此刻看过去,那些情景还仿佛如同昨日。那个男人被一身是血地送了进去。那个时候,她就现在门外,心里被莫大的恐惧填满,却始终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害怕。
那是她最恨也最痛苦纠结的时候。
她曾经深爱一个男人,却因为无法逾越的恨,硬生生地做了冷情之人。
曾经,他生死不明,她却坐在花园里,喝茶晒太阳逗猫咪。
心口,有细微的疼。
还没反应过来,苏伶歌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朝着赫连别墅里独立的手术室走了过去。
门未曾上锁。
只微微一个用力,大门便”啪”的一声,应声而开。
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这里的一切也都还无人来收拾。苏伶歌一路走进去,似乎还可以看到当时赫连淳被抬进来时掉在地上,此时已经干涸的血迹。空气里,隐隐地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手术室里,所有当日被带来的东西,被上官明清一律带走。剩下的,便满地狼藉地躺在地上的每个角落里。
苏伶歌一路慢慢地走过去,每走过一个地方。便闭上眼睛,回想到两个人一路走来的种种。虽说恨因爱而起。但几乎每一次都是恨比爱多。以至于如今苏伶歌想起来的每个时刻,心虽暖,却是疼的。
床上也是一片狼藉,当日从赫连淳身上流出来的血迹,还清晰可见。
在床的下方,一件黑色的外套,吸引了苏伶歌的全部注意力。
是赫连淳的无疑。
当日被脱下来扔在一边,直到今天,都再无人问津。孤零零的,像是曾经赫连淳无人理解的心情。心中一痛,苏伶歌缓步走过去,微微弯腰捡了起来。
若要知道当日赫连淳车祸的惨状,只要看看此时手中外套上厚厚的刺眼的血迹,所有的一切自然也都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