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关好门,脱下外套又迅速洗干净了手,飞快跑上楼。
房间内黑暗一片,家卓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我走去坐下来低唤:“家卓……”
他没有应我。
我陪着他坐了一会,家卓倚在沙发上,脸色愈发的难看,苍白之中隐隐透出一种青色。
“家卓,”我忍不住出言:“是不是不舒服,去躺着休息一下好不好?”
听到我说话,他身体轻微一震,忽然抬头望我,阴郁之中闪着一丝颓败的光芒。
“你不问吗?”他忽然开口,幽冷的声音在黑暗之中,轻微擦破空气,带来一种诡异的冷酷。
我有些犹豫地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你不想听听我是如何杀死自己父亲的?”他露出一丝冷泠泠笑容。
我只觉牙齿在微微颤抖,如果说刚刚我在病房中听到的只是幻觉,这次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家卓,不……”我无力地出声,却不知自己在否认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
他眉心之中的颓败更盛,声音却是冷硬如铁:“我气得他心脏病发作,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痛苦挣扎也不呼救。”
他神色冷漠得彷佛事不关己:“然后他就死在了我面前。”
家卓扶着沙发扶手,似乎再也无法忍受情绪的震荡,他勉力站起想要离开,只是完全站不稳,强硬撑起身子走了两步,忽然眉头一皱,他抬手仓促地揪住前胸,双膝一软狠狠摔倒在地板上。
我一个人还有半个人在怔仲之中,匆忙伸出手却来不及扶住他,慌慌张张跳下来抱住他:“家卓,家卓,你怎么样?”
家卓手握成拳下意识地按在胸口,下一秒却强迫自己收了回来,他将头紧紧抵在沙发边缘,无力地跪在地板上,呼吸紊乱成一片喘息。
我慌得方寸大失:“家卓,我请医生过来好不好?”
他说不出话,只死死捏着我的手腕阻止我的动作。
我从身后试图抱起他,已经带了哭腔:“你去床上歇一会……”
家卓挣开我的手,撑起身子靠在沙发上,侧着脸背对着我。
我又惊又怕浑身发抖,只死死地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坐好一会,他缓过一口气来,面白唇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站了起来,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卧室。
深夜,我坐在沙发上,落地灯从房间里门缝中透出一缕暗淡的光线。
睡房内一片寂静,家卓想必已经睡着。
我弯曲起膝盖将自己紧紧抱着,心头一阵阵恐慌袭来,他究竟是有多少面,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熟悉的那个家卓,沉稳温雅的家卓,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的家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家卓,他浑身散发着的戾气,是彷佛要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恨意。
我眼泪流下来,却不敢哭出声,抽出纸巾捂住口鼻,哽噎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一直滚落下来。
坐了不知多久,我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实在太累,感觉到冷却不愿醒来,只迷糊着在沙发上辗转,睡到半夜感觉到熟悉的手臂将我围绕著,然后是轻柔动作将我抱起,胸膛的温度有些凉,却是我无比眷恋的气息,我安心地闭眼蹭了蹭。
家卓将我放到了床上,我终于惊醒过来。
我爬起来,他坐在床边,脸色还是不好。
我忽然之间有点怕他,看着他没有出声。
“映映,是我情绪不好,迁怒你。”他低微嗓音带着歉意。
那种不安的恐慌再次贯穿我身体,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俯过身从床头柜盒子里抽出纸巾,想要擦我的眼泪。
不知为何我泪水完全止不住,将头埋在双膝中狼狈痛哭,身体哆嗦着发出呜咽声。
家卓慌了,勉力撑起身子过来抱着我:“映映,映映,别哭,对不起……”
他细致轻柔地吻去我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温柔安慰:“映映,别哭了……”
我抽噎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家卓终于停止,抱着我轻轻伏在我肩上。
我听到他空浅的咳嗽声。
他双肩在我身上微微颤抖,让人心疼不已的断断续续地低咳。
我将他扶着在床上躺好,彻夜无法安眠折腾下来,他精神明显不支,却坚持将我抱在怀中:“映映,你睡一会。”
我眼前一片朦胧,只顺着他意思点点头。
我贴近他的胸膛,闭着眼听他有些微弱的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都睡了过去。
(二三)
金鳛花园中央的劳家大宅,树荫下撑开阳伞,初冬暖阳照射在修剪得精致整齐的草坪上。
我对着保姆的怀中的小宝宝挤眉弄眼,逗着他:“小哈,小哈……”
小哈穿